第99章
大四半年时光过得飞快,从开始燥热的夏风一吹,吹到现在的冷冽的寒风冻瑟脸,这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万物更叠,圆钟上的时针仿佛也才走了一圈,林天努力备考终于马上就要快到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也许是林天天生不是个事事如意的命,天降的意外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如一道惊天大雷劈到他的身上。
让他毫无准备,让他措手不及...
这天林天穿着羽绒服单肩背着一个书包刚从学校的图书馆出来,天空乌云密布的分不清昼夜,遥远的天空飘下如绒毛的雪,路灯光下雪花晶莹透着光,携眷着风缤纷飞舞。
寂寥的校园道,林天停了下来看雪,他周围可见之处没有人,他没有顾及地仰头看起了飘雪的天空,万千雪花缤纷美极了,完全映照了童话世界中的冰雪世界,他愉悦地伸出手接到飘落的雪花。
脆弱小小的一片...很快就融化在林天的手掌心。
今天这雪,仿佛是为林天一人而下,在这无人,飘落雪花的冰雪天地,仿佛也为他一人而表演绚丽。
漫天风雪,独爱一人,雪落林天。
...一个电话的响起惊醒了沉醉的林天,他从羽绒服里搜出电话。
他瞟了一眼电话显示,擡脚边走边拿起电话贴近耳朵,道:“怎么了?”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爸,他的声音在无人的校园道上既渺小又高亢。
电话那头他爸那边非常安静,他声音低沉又苍凉带着几分恳求道:“...今年你回家吗?”
林天脚步停了一步,又继续走,这边他沉默几秒钟,不知道怎么作答又像故意不想回这个问题,他头低埋着,含糊道:“不知道。”
那边林仁城好似叹了一声,略微迟疑了,哀伤说道:“你回家吧...,你妈她生病了...一直吵着要见你。”
林天这下双脚立定在地上,像在雪中冻住了一样,他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问:“她怎么了?”
林仁城那边听不出来是真笑了一声还是假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对林天道:“没怎么,前几天她感冒了,发烧吵着想见你。”
林天在雪中如雕塑一直没动,他闭了闭眼,有些焦躁的追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林仁城沉默了良久后,他说道:“...她中风快半年了。”
“......”
林天伫立举着手接电话的背影姿势没变,无声无息的,冬天寒风在他背后呼啸而过,雪片斜飞如刀片一样大,扬起了他的头发和衣角。
他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林天声音十分冷静道:“...我知道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歪歪斜斜,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后,他看到了孤灯下的一个长椅,他坚持走过去...,全身沉重又僵直地坐了下去。
他的脸被冻的很白,鼻头也无通红色彩。
他眼神呆滞的坐在长椅上,任由大雪花落到他的头上,衣服上,手上,腿上,脚上...
“......”
雪落风吹,世界寂寞无声的寒冷...,他就这么坐着——到雪停..,一个人看完了一场雪,到眼前黯淡世界有虚幻人影来来往往。
他手撑起身站起走了...
这几天林天的反常寝室的人都看在眼里,林天变得异常的话少,若是往常虽然也不多,但好歹会说几句话,还会和他们一起调侃。
谢邹喻和林天见面,他也察觉出了林天的心不在焉,开始只以为是林天快要考研了学习压力和精神紧张,后面又发现谢允升陪他玩和他说话,林天也无太大反应。
连幼小的谢允升都察觉了出来他林天哥的不对劲,马上和他哥报告。
谢邹喻在书房愁着眉对着面前,对他问来问去非得探出个究竟来的谢允升,说道:“你去睡觉。”
谢允升不愿意,趴在他哥的办公桌上,语气急的要跳脚道:“哥,你就去问问嘛!”
他噘嘴,对他哥道:“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脸皱了起来,道:“最近的林天哥哥好吓人啊,我都不敢肆无忌惮说话了,——是不是你!最近对林天哥哥的关爱少了!”
谢邹喻有些躁地捏了捏眉心,说道:“没有。”
谢邹喻的话谢允升根本没听进去,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样啊,我是很喜欢林天哥哥,如果你们分开,要我在你和林天哥哥二人之间做选择的话,我绝对毫不犹豫抛弃你选择林天哥哥!”
谢邹喻对于谢允升这种‘仗义’无言以对,说道:“我和他绝不分开!”
谢允升笑着似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身要出书房,回头道:“我去睡觉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去问问,你一个人干在这愁有什么用。”
谢允升出去后谢邹喻没坐多久也起身关了书房的门,正要往房间那边走,半道发现他画室的门开着一条缝,有光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他推开门,林天在里面静静观看着画室里的画——
如今,他的画室里已满是画作,四面墙壁上挂满了画框,几个架上也摆满了相框大小的画作。
所有画作上都有林天的身影——那是谢邹喻眼中的林天。
林天对他的画一一看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给谢邹喻当了无数次模特,他很少这么认真去看画中的如此陌生的自己。
他发现,原来自己在谢邹喻眼中是这样的——
每一张画里的林天轻盈的像羽毛似要飘起来,柔和如朝阳鲜艳,每一张画中林天角度各异,形态各异,神态各异,给人的视觉遐想却相同的。
可以看得出来画画之人真的很厉害,不得不佩服,林天张望着画室里无数的‘自己’内心由衷的赞叹谢邹喻。
谢邹喻在门口站了很久林天都没察觉,是谢邹喻踏进来,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来画室看起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