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时聿手在空中，轻飘飘向下一按。

重量猛地倾泻而下。

咔嚓！

楚长夜双膝支撑在地面上，膝盖下方的地砖一寸寸碎裂，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而重量仍在继续下压，他的膝盖骨被压的粉碎，鲜血溅射在同样粉碎的地砖上。

楚长夜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带着破碎的内脏。

但他仍疯癫地大叫，嗓音沙哑，气喘吁吁：“好，我不说你亲爱的城主。但是......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曾跟说颜云汐说过，我人品有问题……哈哈哈，多虚伪啊颜时聿。”

他声音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应逐星那个家伙，你认识了有两个月吗？你了解他吗？他人品就没问题吗？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让他走进你心里啊……都他妈的是借口！”

太吵了。

颜时聿皱了皱眉，正准备用空间隔绝音量的传递，突然听到一道冷冽的女声，盛着怒意。

是颜云汐，她正从门外走进来，周身还带着上一个副本里的冷霜寒风的凛然杀气，拎着披满风霜的剑，就将这一道攻击打了出去。

楚长夜瞳孔骤然收缩，匆忙躲避，巨大且锋利的剑意被他卸去一部分，另一部分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身上，令他喉咙微痒，又咳出一口鲜血。

“傻逼别狗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跟你有什么恩怨纠葛，颠倒黑白听了让人恶心。”

颜云汐厌恶地看着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楚长夜，说：“上次没弄死你，还敢主动找来？欺负我们颜时聿不会说话是吧？”

颜时聿无奈扶额：“姐……我只是懒得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哑巴。

“你闭嘴。”颜云汐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颜时聿：“。”

怎么无差别攻击。

颜云汐的剑意直指楚长夜，她冷冰冰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找死的？”

楚长夜似乎是累了，瘫坐在地，苦笑一声：“我只是……还喜欢师父，想来乞求原谅，从来没想伤害他的。”

这一句话的糟点太多，反而将颜云汐气笑了：“你是指表白未遂，然后心怀忿恨，趁机在副本里将他推进虚空的裂隙里这件事情吗？嗯？楚长夜？从没伤害？乞求原谅？你自己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笑话。别叫师父，没你这个徒弟。就凭你个烂人也配？”

楚长夜低着头，沉默不语。

颜时聿什么都没在乎，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倚着墙闭了眼，似乎是又困到站着都能睡着的程度了。

颜云汐心中突然一片萧索。

跟楚长夜的相识，应该是在五年前。

当时在妄言之城，她和颜时聿两人略微站住了脚跟，有了一定的实力。

那一次的城际竞赛，过于残忍，新人的死伤不计其数，尸山血海中，楚长夜这个第一次参加城际竞赛的新人，爬了出来，以一种坚韧且饱含凶性与血气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这个世界。

于是颜时聿伸手将他拉了出来。

若要楚长夜现在来讲述当时的场景，他一定记得极为清晰，但却说不明晰——那时，像是看见了光，但如此耀眼的光，只应天上有，怎么能用语言来做亵渎。

后来的两年，楚长夜就跟在颜时聿的身后，一路叫着师父，学习着、进步着。

渐渐颜云汐和颜时聿都升到了S级，获得了自己的称号，在十二城排行榜上的位置不断攀升。楚长夜也进步飞快。

正巧他们又在城中碰到了现世里的朋友——许栩，四人商量着组了一个小队，这在当时的妄言之城很是常见。

后来还有一个神秘的占星师跟他们交好，不时为他们提供帮助。

那一段时光，颜云汐想来，虽然残忍，但却有着向死而生的勇气。

事情是怎么变得糟糕起来的呢？

有一天颜时聿突然跟她说，他猜测楚长夜在副本中经常下黑手暗害其他参与者，以获得高额的奖赏，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颜云汐当时并不是很相信，楚长夜平时很是老实，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做着自己的事情，于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颜时聿也对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她也没有想到，楚长夜竟然会对颜时聿有着爱慕之心，但却被拒绝了，楚长夜表示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他自己理清思绪之后，就对此事绝口不提。

后来楚长夜升到森*晚*整*理了S级，可喜可贺，大家都很开心。

再后来，就是一阵副本大面积崩坏的忙乱，所有事情乱糟糟堆积在一起，谁都忘记了之前那一段小插曲，都在处理异样的副本。

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楚长夜依旧跟在颜时聿身边，二人一同进了一个崩坏的副本。

再后来，颜云汐等到的，就是颜时聿濒临破碎的身体，以及几乎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快死了。

这是颜云汐那一瞬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