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第88章口风

“好看么？”

高瑛只微微比萧约高上些许,穿她的衣袍也没有不合身，她特意叫弄云抱来了一身裙装，替她在附近的宫室绾了发髻。

如愿以偿地在她眼中看到了惊艳的神情。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高瑛一听就乐了，挽住她的手,“何能同洛神相比？”

确实是不能比的，萧约思绪飞扬，她不是洛神,高瑛就该是高瑛。

她们没有辜负这浮生半日闲,赏花嬉闹了许久,及至日暮西斜，高瑛才又换上圆领袍，欲回式干殿。

二人牵着手在宫道上漫步，洛阳宫建立至今年岁并不很久,整个宫苑处处都洋溢着轻快的气息。

又或许是因为这宫殿的主人,也不过是个正当青年的女郎。

“明日言官肯定会发难的。”高瑛冷静下来，絮絮叨叨的模样到不像是在说什么国家大事,像是寻常百姓家夫妻唠家常。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军粮失窃,定不是一次性失窃的。”江柳呈上来的折子中体现的数目足矣体现这一点。

那种数额的粮草一次性不翼而飞,自并州到洛阳上上下下无一人察觉，那都不是管事的官员要被革职丢命,高瑛这个皇帝也算是当到头了。

“只能说并州有内鬼,而且朝中，说不定还有这内鬼的幕后人。”

说到这,高瑛心中其实隐隐也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

萧约也是一点就通，隐晦地说道，“可当年，鲜卑勋贵中，他是不大拥护斛律宣的。”

“呵，若放在几百年前，谁能想象这些世家大族有朝一日会与边陲胡儿联姻联盟？”高瑛素来直白，一针见血，“贞卿不也是斛律宣举荐入宫的么？”

“时移世易，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就是有些不好听。

好在萧约早不在意这些了，“若是真与他有关......”

“那牵连的人可就太多了。”高瑛按揉了两下自己的太阳xue，心情复杂，“我希望是他，也希望不是他。”

他带着人拦了高冲护送高瑛入宫的那一遭已经是有了龃龉。

与杨盘、高琮在朝中纠集的党羽也已经有了几分让高瑛难以忽视的地步。她不是没想过敲打削弱，甚至已经在做了。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无疑是给了高瑛一个极好的机会和借口，将朝中上下全然揽在她手中。

但也必定是一场不逊于斛律宣谋反那事的腥风血雨。

她不想，也不愿同当年簇拥她上位的人刀兵相见。

高瑛能心狠，能理智，但她并没有那般冷血无情，视人为物事，好用则招之，不用则弃之。

“还是看看柳儿能从并州查到些什么吧，妄自猜测，徒留伤神。”

张筠、张仲都说了，她体内蛊毒虽然已经清理殆尽，但这些年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俩人都极力陈词要高瑛身心愉悦，少伤神动怒，否则亦容易寿岁不保。

萧约隐晦地瞧了眼她鬓间银丝，还是那样刺目。

她的身体，真叫人忧心不已。

“阿娘......”

正想着，宫道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穿杏色袍服的小团子，见到萧约，奶声奶气地朝她跑来。

高瑛见到也是一愣，她对这个孩子并不上心，毕竟又不真的是她和萧约生的，拢共也没见到两次，居然......已经会走路了吗？

“谌儿。”萧约见到却有些欢欣，将她自地上抱起。

远处的奶娘——也是高谌的亲生母亲第一次见到高瑛，不由得有些胆怯，她见过的达官贵人并不少，可那都是些风月场上的腌臜货色。

高瑛和他们不一样，远远站在那，不怒自威。

“来，见过你父皇。”

什么父皇，她明明是她姑姑。

高瑛只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就连脸上带着的笑都僵了几分。

高谌有些怕生，紧紧地搂着萧约的脖子不撒手，将小脸藏在萧约肩头。

末了还奶声奶气地朝萧约撒娇：“阿娘，谌儿怕。”

高瑛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移花接木是一步错招。

“谌儿不怕，来，给父皇抱。”高瑛拿出了当年诓骗斛律宣的假笑，温柔和煦地哄道。

谁知高谌根本不吃这一套，死死抱住萧约不肯撒手。

荒谬！可笑！

当年斛律宣都不敢这样对她！

萧约瞧见高瑛脸上精彩纷呈的表现，好笑地摇摇头，牵过她的手，安抚般摩挲她的手背。

“我去嘱托几句，乖。”

高瑛轻哼，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