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龙将风翔镇中所有的镖局集结到一块儿,一为了大家都有生意做,好分配防内乱;二好壮大风翔一县的声名,对自家镖局亦有好处。
风翔那些小镖局跟了陈盛龙,生意的确好。陈盛龙待他们也不薄,逢年过节的分红都不少。
只是陈盛龙人到中年才有了一个儿子,取名陈飞虎,疼爱得紧。本是给予厚望,想要继承自己衣钵的。可惜儿子养大了,功夫练得倒是还行,人品却是极差!
这陈飞虎仗着自己爹在乡里的名气地位,仗着自家镖局盘子大,慢慢地就成了这地方一霸。陈飞虎挺喜欢练武的,可都是些粗气活儿,招了些县里好胜的年轻人,又拉拢了镖局内几个年轻镖师,整日厮混在一块儿。
那些跟着陈飞虎的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经他那么一招呼,就聚在一块儿,要不打打武,要不就上街去瞎逛。
欺男霸女的好事儿,陈飞虎这些年那是没少做。县太爷隔三差五就能接到百姓的诉苦,他爹也不是一回两回把他抓回去家法伺候了。
可狗就是改不了吃屎,好些年过去,只要他不闹得太大,祸不临头旁人就都懒得管闲事。他自己也还知晓个分寸,也未曾有什么太出格的。
陈盛龙更是早已放弃了,前些年在镖局中选了个得力的门生,准备培养了将来接手镖局。那个儿子,只要好好活着到老,他也就满足了。
就这样,陈飞虎仗着自己家什殷厚,仗着县里对他三不管,变得愈发嚣张跋扈。
这日天气好,陈飞虎也带了几个家将出门,早上一圈玩转下来就准备去风翔楼吃饭。
到了风翔楼,果然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掌柜的一见陈飞虎这个大麻烦来了,赶紧叫小二小心招呼。
小二引他们上了二楼,收拾干净桌子,正准备落座,却被陈飞虎看到那几块屏风!那屏风是掌柜的特意叫人搬来给西缄攸她们隔开外间的。这一摆,自然是把窗外风景也给挡了。
叫陈飞虎见着了,便发起牢骚找起了酒楼的茬!
小二想给解释,但一想到说辞,简直说了还不如不说。这要让陈飞虎知道了,非得给他们酒楼安一个忤逆的罪名不可!
小二想了想,还是选择委婉求全,一路点头哈腰给陈飞虎赔不是。
可这陈飞虎就是不领情,擡手一挥就将小二推了出去,张口便是骂脏,“给爷放哪门子屁呢这是!爷要看街上风光,还不快去把那狗东西撤走!”
一边打手也在帮腔,“就是!我家少爷要靠窗的位子!里头坐着什么人呀,还要挡屏风?直接给赶走!”
小二一听要赶人,急了!里头坐的那几位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相貌也好,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还带了那么可爱一娃娃,怎么能赶人家走呢!忙着便解释,“哎呀!虎爷您看里头坐的那几个都是外乡人,还带着娃娃的,您一方之主,大人大量让着人家些,也长您面子不是!”
小二这话说得已是顶好听,陈飞虎似也有些被说动了。偏生一个手下冒出来,好死不死来了一句,“怎么外乡人就了不得了?还爬到我们少爷头上要我们少爷让位子了不成?!”
那人嗓门挺大,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
陈飞虎一个回头斜了他一眼!本来他已准备就此打住,偏就手底下人这一句,旁人都听到耳朵里了,他现在要是不追究下去,那他陈飞虎的面子还往哪儿搁了!
小二便见陈飞虎本已放下腿,欲坐回去了。现在经过这一茬,他一揪衣领,转身就朝着西缄攸她们那儿走去,嘴里还念叨,“说得对!外乡人到了爷的地盘,那也得给爷做小!”
便听“砰!”地一声,陈飞虎上脚就踹,硬生生将一面屏风给踢翻了!
影卫那一桌闻声而动,齐刷刷都看向了来者。而西缄攸与虚辰二人却是镇定自若,一个专注于喂西玦青,一个临窗边喝酒边看街景,好不惬意。
孟乔也挑眉看了眼闹事之人,见是个粗汉,便挥手示意影卫们先不用动手,看看情况再说,贸然动手并不合适。
陈飞虎倒是愣住了,他一脚踹开屏风,就见里头坐了两桌人。一桌六人看装束应该是护卫,正齐刷刷看着自己。那眼神不带惊讶,更像是盯着猎物的老鹰,一副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另一桌则有些意思。
桌边坐着三个大人,一个绿衣女子,一个青衣男子。
还有一个穿了玄色袍子的女子,作男子打扮,只可见半边侧脸,眉眼含笑,五官端正,样貌极佳。那人腿上坐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模样,像个仙童似的,正吃着那人喂来的糕点。
一旁窗边还坐着个人。
那人一身玄紫长衫,一头墨发如瀑,正临窗独酌。陈飞虎远远只看到那人一个鼻尖,那叫一个挺翘,在太阳映照下,像颗明珠一般亮眼!再看那端着酒碟的手,纤如葱段,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不用想了,怎么地都该是个美人了!
光这一桌就两个美人,这不是正中他陈飞虎下怀是什么!
于是,那色迷了心窍的陈飞虎也不看清来者是谁,迎着枪口便闷头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