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华阁
延陵无一把拽住跟前想跑之人,精细有力的小臂握在掌心,任凭西缄攸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终是由她自己放弃了逃避,但也尤是不好意思看向切近的祸首。
“松开。”
西缄攸的命令轻轻的,然在这山间尤为清晰,延陵无也不曾在意身旁尚且有人,再次靠了上去。
“你是不喜欢我如此称呼你吗?”
这份询问真切得紧,不似她往日长挂的戏谑,倒是问得西缄攸肯擡眼看她了。
还不待西缄攸回答,身边倒悠悠送来虚辰的诽腹之语了。
“蠢蛋,你那是不懂何谓近乡情更怯罢了。”
虚辰说这话时还带着几分醋味,双臂抱胸只将背留给看过来的延陵无。
那只独目滴溜转,又去寻它的原主。
“所以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呀?”
她又轻轻拾起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等一个答案。
西缄攸咽下一口局促,将这切近的模样看进眼底。记忆里那些咄咄逼人的威胁,将自己围困桎梏之间的强迫,似乎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此时的延陵无温顺和煦得如一抹春光,耐心地等着自己,就像本便是这副宽柔的模样……
西缄攸别开头,掩下从右眼角跌落的一颗泪花。
冷血是她,动心亦是她;寡性是她,多情亦是她。西缄攸爱的从不止是一心一意相待自己的延陵无,她爱这棵一寸一寸长出情根的枯木,她的爱与恨浇灌了这世间最孤独的芽苗,她眼睁睁看着蔓蔓日茂花开满枝。
转醒之际,早已与这琼树黏吝缴绕再难割离了。
“少君莫是钟情于此凡人?”
信风一声打断堪堪破坏了延陵无的注目,一片灵力过,被压迫在地逼出原相的模样属实可怜。
“你还是变回幽兰花吧。孤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
冷若冰霜的责难一时令四周温度又寒了几分,西缄攸与虚辰不明延陵无因何动怒,但信风知道,少君听见了自己的心思。
即便如此,扛着灵力抖如筛糠的幽兰花仍要直言。
“少君!您不可……不可动情!”
“有何不可了?”
延陵无更生气了,但却撤下了对信风的压制。她倒很想听个明白,区区花灵何敢口出狂言。
信风摆着花枝又化作了少女模样,跪地作答。
“君辟之言,您忘了吗?”
“浅城不也是心悦辜岚栎,延陵无又有什么不同?”
虚辰此刻抢白,信风暂将视线转了过来。
“你身上有君辟的气味,汝究竟何人?!”
少女眼中闪过厉色,虚辰却嚣张跋扈了起来,绕着跪地的信风转起了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名虚辰,你家君辟与人间圣王的千年嫡系,正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