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悄悄的,除了火炉内燃烧的松木不时发出细微的声音外,没有其余的动静。
经历了方才的混乱,这样的空间反而让人久违地生出一股放松和安全之感。
“顾总,”陈松伶转身看向他,“您有女朋友么?亦或是……情人。”
顾原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问,下意识擡头否决,“当然没有,事实上,如果你知道的话,我一直在追你。”
或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放松,周遭没有任何不相干的动静,顾原星无所顾忌,直接将话挑明。
“……”陈松伶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是么。”
“当然。”
陈松伶便不去问他,这间房子明显是最近才收拾好的,连草地,恐怕都是几个小时前才修剪的。顾原星不可能时常呆在这里,这里离他公司不算近,来往要是遇上早高峰或者晚高峰,绝对不方便。
不带女孩儿去自己真正常待的地方,要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要么就是那屋子里有其他人,不能带进去,以免误会。
顾原星站了一会儿,看见陈松伶眼中似有若无挪揄的神色,这才一激灵反应过来。
“我一个人住的,绝对没有男女朋友,也没有男女情人。这间屋子确实是今天才收拾出来的,但是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
陈松伶定定看向他,顾原星却说不出口。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不带任何情绪的时候,最为动人。
“我先去洗澡。”陈松伶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只是这样直勾勾看着自己,便没了继续等下去的兴致,只想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至于之后的进展,她并不清楚。回去似乎不大可能,那么顾原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好,在二楼,我帮你把行李箱带上去。”顾原星抓住这个机会,迅速跳过刚才的话题。
等陈松伶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来,只见顾原星坐在沙发上等她,桌子上摆着一个药箱。
“过来这边。”见她下来,顾原星招手示意。
陈松伶走过去。
“坐这儿。”顾原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陈松伶照做。
“抹一点药膏,不要留疤。”顾原星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根棉签,拿出放在一边的一支药膏,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对她解释。
陈松伶默然不言,任由顾原星沾上药膏,轻轻撩开她散落耳边的长发,替她上药。
她的视线一直在顾原星眼睛上,可顾原星却全程没有与她对视过一眼,明明眼神在游移,眉尾,鼻梁,嘴巴都看过了,偏偏不看眼睛。
她气定神闲,心中的猜测逐渐明朗。
顾原星再次沾取药膏,探身向她靠近。
棉签轻轻点在脸颊上,带来一点微痒。
“顾原星,”陈松伶突然唤道。
顾原星手一顿,眼睛下意识看向她的眉眼,这一对视,心跳顿时轻漏一拍。
陈松伶眉眼带着清浅的笑意,迢迢的炉火影子映在她的瞳孔里,明亮又绚丽,眉尾上染红一片橘黄,温暖干净。
“你想要什么呢?”她轻声问道。
顾原星流连在她的眉眼中,一遍一遍,似乎想要让这个瞬间定格成永恒,不舍打破这难得的氛围。
陈松伶并未催促,就那么静静等着他。半晌,顾原星喉头攒动一下,定心轻轻道:
“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出乎意料,陈松伶眉间轻轻一动,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片刻后突然探身吻过去,顾原星愣住,本能地回吻,陈松伶吻的很轻,有些笨拙,顾原星克制着自己,手不自觉扶上她的腰身,慢慢带她,一点一点将细微的感受教给她。
细微的水声在屋内传开,混淆着松木燃烧的白噪声,一时之间暧昧至极,喘/息间,陈松伶问道“你想要这个吗?”
顾原星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但是擡眼看见她冷漠沉静的眼睛时,顿时清醒。
“不,我不是为了这个。”顾原星赶紧解释,生怕她误会,但同时又很伤心陈松伶会这么想,一时之间有些悔意,反思自己太过急躁,应该再等她一段时间的。
与此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丝难过,陈松伶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
“不是么?”陈松伶似有失落,低声道。
“不,也不是不想,但是我……”顾原星不知作何解释,搂住陈松伶腰身的手还茫然的握住她的侧腰。
顾原星垂眸,松开手。
“那算我多想了。”陈松伶擡手擦去嘴边的津/液,起身就要离开,顾原星一把拉住她手,跟着站起来。
“松伶,我想要你。”顾原星道,“但我不想在这样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时候,和你发生关系。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望,但是我更想和你……和你在这里产生感情”他指了指心口,“你是不一样的,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明白,对我而言,你和我这一生所能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那不是激素作祟,不是荷尔蒙、多巴胺恰好发挥作用,我才对你产生感情的。如果你也相信这个说法,我更愿意称它为缘分。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遇到的唯一的缘分。”
顾原星靠近她一点,“我想要待在你身边,我想要和你相爱,然后牵手,拥抱,亲吻。做尽所有亲密的事情。站在你身边,保护你,陪伴你。”
陈松伶始终不动声色,眉眼不再透露任何一点动静。
可是表面平静,心中的动静却很复杂。
今天在车上他将手搭过来时,她并没有拒绝,只是想看看顾原星究竟敢做到什么地步,后来到了这里,心里对会发生的事情有所猜测,她原本想,如果顾原星真的想要那样的体会,那么她就答应他。反正自己时日无多,只是身体上的接触而已,权当一种感谢,以此结束此前与他的种种,也算了缘。
但她没料到,顾原星没有继续下去。反而情真意切表白。
她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真心话,也不想去了解这其中有几分真情。
人心是看不透的,无论多久,甚至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又何来相信别人一说
陈松伶没有回应,就那么让顾原星拉着,半晌,她轻声道:“我有点晕,我去下洗手间。”
顾原星:“”
“哦,好。”他放开手,陈松伶转身上楼。
看着她并没有一点异样的脚步,顾原星不由怀疑起自己,这算什么回答呢?回答了么?应该还没有吧我说的有哪里奇怪么?是不是太着急了?话说早了?还是听起来不太真心
顾原星郁闷地坐回沙发上,望向楼梯深深叹了口气。
松伶,给我一个回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