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招招手,冷峻的眉眼染上一丝温度,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在北境这几天更瘦削了,他伸出手给慕容辽倒了杯茶,“将军暖暖身子。”
“北冥与西良的冲突只是个幌子,现在北冥最想要攻打的是我,但西良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顾不上烫,慕容辽一口饮下,“您接着说。”
陆时宴无奈,“西良皇帝这半年也已经看清了北冥圣母的把戏,也就没了与北冥交好的必要,北冥虽说常年极寒,却霸占着强大的水资源,慕容将军且看这地图。”
桌上一直摆着三国地图,其中有几个点位被陆时宴画上,他点点头,“殿下请说。”
“大商无疑是最大的国家,相比之下西良与北冥都是小国,北冥占地最小。
如果北冥没了圣母,他无非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且如今北冥老皇帝年迈病弱,骁王与太子争斗频繁,北冥三皇子背后的圣母势力愈发孱弱,正是北冥内乱的最好时机。”
慕容辽了解,陆时宴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不过西良不会错过好时机,这话的意思是……
他皱着眉又看向了地图,大商国的确是地图上最大的国家,而且水,西良才是最缺水的国家。
“这,这这这莫不是——”
慕容辽现在才反应过来,难怪。
西良怎么会看不懂两国的小把戏,但西良顺水推舟加入到这场征战之中。
无论目的是什么样,现在三国交战已经开始了,最后结果怎么样就要看谁更胜一筹。
北冥骁王只是想借西良的名义除掉小太子,但西良,却是想吞并北冥!
西良只有吞并北冥,才能在人数与国家领土上真正的与大商分庭抗礼。
现在北冥与西良的交战并非是北冥想继续下去,是西良,西良一口咬住这块肥肉,除非撕下一大块肉下来,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殿下想的深远,属下佩服。”
现在看来,北冥一时半刻不会对他们开战,确实不用着急,他们可以仔细规整一下伤兵,重新制定一下策略。
“可是这粮草……”
虽说这太子殿下带兵过来之时已经带了粮草,但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场持久战,北冥不是那么好打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一国,西良与北冥这场战事短则一年,长,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大商朝廷也是错综复杂,慕容辽长叹一口气,太子殿下腿疾已好,如今看来传了几个月的西良毒根本就不存在啊,这粮草恐怕不是想要就能要的来的。
“粮草?应当这两日便到了。”
陆时宴前两日已经接到了传讯,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竟然成了依赖自己太子妃养着的太子,脸上浮现一抹柔情。
这可惊到了慕容辽,腹诽道,这太子殿下两年前从边境回京之时意气风发但戾气太重,现在这般紧要关头怎如此气定神闲,现在现在竟然还笑了,莫不是成了亲的缘故。
可那位可是殿下御赐的男妻,难道还能是因为冲喜起了作用,遂太子殿下动情了?
“那属下便放心了,”慕容冲心中所忧都有了答复,却迟迟没动身。
“殿下,”
陆时宴擡头,“将军请说。”
“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宅心仁厚,明辨是非,殿下如今病体痊愈乃是大商之幸。”
慕容辽说得神情激愤,他曾是镇国公的麾下,跟着镇国公在战场上数十载,镇国公一心忠君为国,哪怕圣上有负小姐,镇国公也是有战必上的性子,又怎会叛国!
陆时宴看着眼前的老将军沉声道,“慕容将军言重。”
“殿下!属下深知殿下这些年步步艰险,但属下仍希望有朝一日,殿下能为镇国公平反!”
陆时宴眼中的深渊死寂一片,“慕容将军这是何意?”
慕容辽擡眸,眼中一片坚决,“属下愿跟随殿下,但若是殿下登基后昭告天下实情,只怕是被天下人议论,镇国公府的真相才是真的无法大白于天下!”
陆时宴伸出手,擡起慕容辽作揖的身子,“将军起身。”
为两人添茶,他低语,“如此大不敬的话将军也敢说?”
慕容辽怒火直冲心头,“他已经驯养私兵夜袭守军归为北冥麾下!怎配得上是我国二皇子!”
一阵无言,陆时宴沉声,一声浅笑从嘴角流露出来。
“将军放心,镇国公府一事,孤自会追查到底。将军有这份心就够了,孤不日便会回西北,将士们都会留下。北境的防线就要交给将军了。”
慕容辽起身,“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点点头,慕容辽转身退了出去,陆时宴嘴角的笑淡了下去,从袖中拿出了刚刚秦枫的传讯。
【曾远在刑部的酷刑之下神智清醒片刻,在见到小女儿时神色冲动,写下一串胡言,其中只言片语提到当年镇国公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