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都市07

火光灼灼。

终栩拎起灭火器,瞄准了火焰根部。

浓烟遮住了视线，在拥挤的车厢里，人们几乎退无可退。

不断响起惨叫声,痛骂声，嚎哭声。

有人敲碎了玻璃，将身边的人推了出去。有满身是火的人哭着说不想死,被一脚踹开,最后的哭声淹没在慌乱踩踏里。

终栩凭借灵活的身手,猫着身体踩在扶手上,后背几乎贴着车顶。

火焰被点燃后，没有人能够幸免。

她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是一大片被灼伤的痕迹。

突然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敏锐地盯了过去。

四目相接。

正对面，和她相同姿势趴着的，是戴鸭舌帽的那个男生。

但浓烟的滋味依旧不好受，终栩迅速捂住了口鼻。

一个灭火器的作用有限，终栩已经尽可能减弱火灾程度，现在公交车上慌乱依旧，火光明亮。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车顶！车顶是安全的啊！”

终栩眉头皱起,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她看了过去，看到情侣男正趴在窗户上，着急地向情侣女招手。

情侣女趴在地上,生死不明，浓烟遮住了她的面容。

看见情侣男居然平安无事,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求生开始向外探头，向车顶的位置攀爬上去。

浓烟刺得人口鼻不适。

火焰随时会发生爆炸。

人们大多是犹豫了一下，见每个人都在往车顶跑，便咬了咬牙迅速跟上去。

拥挤的车厢很快变得空荡荡，烧焦的尸体横在地上和座位上，还有一些老弱病残哀嚎着。

终栩发现对面的鸭舌帽男和她一样，没有下去的动作，只是死死捂着口鼻。

终栩目光一扫，落在

他们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

其中一位，还是她之前让过座的老人，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连路都走不稳，所以没有任何逃生的动作，只是端正坐在位置上，卷起几张纸放在口鼻处。

还有一对母子。

母亲的双腿严重烧伤，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是放心不下自家小孩才强撑着一口气。

“你快走，快逃，别管妈妈了。”

她的小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泪眼朦胧的：“我背你出去！”

……

终栩垂了垂眼，最后清了嗓子道：“不要出去，不要离开公交车。”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车厢里剩下的人都惊讶擡起头。

她沉声：“如果有水，就浸透纸巾捂好口鼻，等火灾过去……我想会过去的，因为根据游戏规则——生存的办法就在车上。”

有一些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拖着负伤的身体准备从窗户爬上车顶。

他们听见这句话，脸上都闪过犹豫。

最终，有几个人听到车顶人们劫后余生的谈话后，还是坚持着爬了上去。

也有几个人选择相信规则，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待着。

浓烟越来越大，呛咳声不断响起。

有两个人撑不住，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尽管浓烟也蔓延到外面，但有新鲜空气扑来，好歹不会那么难受。

啪嗒。

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脸上。

下雨了？怎么是温热的雨？

一个人疑惑地摸了一把脸，昏沉间映入眼帘的，是鲜艳的红色。

这根本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在他惊恐愣住时，一只手伸来，将他迅速拽进车厢。

与此同时，原本碎裂的车窗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如果他稍慢一步，就是被碎玻璃割断脑袋的下场。

劫后余生，他胸口紧张地剧烈起伏着。

也在这时才发现，车上的浓烟莫名其妙消散了，如果不是烧焦的尸体还在，他都要以为自己坠入平行空间。

终栩眼疾手快地将人拽进车内，眼皮跳了跳。

车顶隐约传来厉声尖叫，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车厢里的人面露惶惶。

“看，看啊……”有人颤抖着声音喊道。

玻璃车窗上，贴着一张张的脸。

他们全都是刚才爬上车顶的那些人，扭曲着表情，惊恐瞪大双眼，此刻不断地敲打窗户，在说：“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有人于心不忍，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一道女声厉声传来：“不要动！你想死吗？他们已经死了，如果放他们进来，死的就是我们！”

听见这道声音，终栩低下了头。

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情侣女，在此刻缓缓站起了身。

她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扫来。

像是为验证她说的话，车窗外响起一片又一片的噗呲声，那些脸如同爆炸花般炸开，血色涂满全部车窗，血腥味道沿着窗子缝隙飘入，令人作呕。

“呕——”

马上就有人无法忍受，当场呕了出来。

原本打算开窗的人，更是面如土色。

终栩看见那些爆炸的脸庞里，有一张来自于情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