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姐。”江雨浓和白兰到包间五分钟后,玉泠雪才出现。
玉泠雪幽怨的看了白兰一眼。
“曲……白兰,能不能商量个事儿。”
别的事她都没有想法,也没有意见。
但郁青鸾好不容易才理她一次。
怎么能就这么让郁青鸾跑了,还找到可以藏的地方了呢?
白兰歪头。
玉泠雪又在心里叹息一声。
她是越看越觉得白兰像旧友。
可也越来越感觉白兰和曲明渊差距很大。
性格、神情,都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怎么会长这么像,却还不是呢?
玉泠雪始终不相信曲明渊死了。
她那惊才艳艳,智多近妖的老友,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吧。
“就是,下次郁小姐再问能不能去你家,你可不可以拒绝她?”
玉泠雪落座后,继续用幽怨的语气和白兰说道。
“啊……”白兰这才反应过来。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救命恩人。
白兰这下左右为难了。
“我以为郁小姐下次可能会自己来我们家,不一定会提前问。”中午她们才说好的。
白兰低头看着脚。
“唉。”玉泠雪也无奈。
“怪不了你们,是我自己……”她贸近了。
“总之,加油啊。”白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宽慰了玉泠雪一句。
“我会的。”玉泠雪给她露了个笑。
“玉小姐点餐吧。”江雨浓捏了捏白兰的手,把菜单递了过去。
“那不客气了。我是过敏体质,确实很多都不能吃。”
点完菜,玉泠雪拿出了审讯的视频。“这个男人很奇怪。”
她点着屏幕,江雨浓和白兰都凑了过去。
两个人都在心里感叹,玉泠雪的身份不简单啊,审讯的视频都能拿出来。
“你看。这是事发的时候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他是磕大了。据他说,他不过是出了幻觉,没注意到自己在往哪儿开,才没能刹车,险些撞人。”
“他背后肯定有人指示。但仅仅是他碰了违.禁品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人头疼了。从哪儿搞到的违.禁品,谁提供,谁做中间商……牵扯的关系网太多,这背后是个大案子,警方还不敢妄动,怕打草惊蛇。”
玉泠雪在进包间的时候就检查过包间内的摄像头情况了。
但毕竟是在外,她也没有说得很清楚。
“所以现在我那边的人也不敢查。我恐怕下手的人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这么做太张扬,即便看出来是人为,我们也没法及时找到它。等我们动手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证据销毁了。”
白兰听着这些话,头突突的痛。
她忍着难受,心里分析着她如今的处境。
“也就是说,不知道是谁做的,今后会不会再一次下手?”
江雨浓听懂了这一层,顿时觉得事情难办了起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等警方的通知出来,我的人才好动手去查这个男司机。”
若非如此,早在当天晚上,调查结果就该出来了。
江雨浓看着白兰神色不好,以为她是在害怕,握紧了她的手。
白兰这会儿甚至转不动脑子。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一样,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江雨浓温热的掌心给了她不少的慰藉,让她能够集中精力去对抗脑内的难受。
而不是顺着它,再一次晕倒。
“不过,我已经出面揽下了这件事。动手的人恐怕身份也不低。但不一定会越过我。对方下一次行动之前,肯定会掂量一下是否能受的住我的打击报复。”
玉泠雪笑了下,从包里摸出一个玉牌。
“白兰。我的那位老友已经被宣告死亡挺久了。我就当在帮我的老友,帮一个念想。这个令牌你收下吧。再有危险,它可以救你一命。”
玉泠雪很郑重的把令牌递到了白兰面前。
白兰看见那片白玉上写的“玉”字,终究是没能再忍住,倒了下去。
“姐姐!”江雨浓急出了眼泪,这才意识到刚刚白兰不是在苦恼,是身体不适。
她自责得无以复加,一把将白兰捞入怀中。
拿着令牌的玉泠雪也懵了。
“是车祸的时候伤着头了?”她从包里抽出一盒金针,迅速来到白兰面前,把上她的脉。
“我是医生。我先帮她看一下。”
江雨浓虽不完全放心玉泠雪,但就算叫救护车,也得再等起码一刻钟。
真要是有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让开半个身位。
玉泠雪摸着白兰的脉相,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姐姐之前就昏迷过两次。她跟我说,她失忆过一次,之后惹了祸,欠债了,才在酒吧里打工还钱,直到我帮她还完,带她回家。”
江雨浓瞧着玉泠雪不怎么好的面色,心也跟着紧绷了。
“失忆?”玉泠雪想起了什么,看向白兰的头发。
“对。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我看这么久一直没有人找上来,或许失忆之前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
江雨浓拿着纸给白兰擦过额头上的汗。
玉泠雪忖度着,竟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最近有什么异样?熬夜吗?”
江雨浓摇头。“但最近开始梦游了。”
玉泠雪又重新把脉了一次。
“很奇怪。”结束问诊后,玉泠雪捏着针,反而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若不是想着这可能是她朋友,贸然暴露她的身份反而会坏了她的谋划,玉泠雪高低得把白兰当作她的病人,好好给她看一段时间。
玉泠雪还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脉相。
“总体来说,她身体是健康的。但体内的气……这么说吧。人活一口气,这口气是聚拢的,这样才能在五脏六腑间游走、调理。如果是散的,说明她健康有恙。但,白兰的气似乎正在分成两团。”
玉泠雪摇着头,拿出纸给她写了个方子。
硬要说那气分成两团,也不准确。
它们似乎是相连的,似乎是一体的。
只是玉泠雪能感知到它们有不合。
“或许是这两团气相冲了,才会让她频繁的昏迷,梦游。今天的情况应该没有大碍,她马上就能醒。如果她最近有做出什么和平时习惯不符的行为,再联系我。你拿着这个单子去药房,这个是调理身体的药。”
江雨浓听了个半懂。
“你是中医?”不过她还是道了谢,把药房收下了。
“我们玉家就是中医世家啊。”玉泠雪笑了下。
这个妹妹对港城豪门圈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啊。如果白兰真的是曲明渊……
“既然有缘分……我给你也把个脉?”
江雨浓犹豫着伸出手。“嗯,那多谢玉小姐了。”
两分钟过后,玉泠雪摇着头收手。
“平时不喜欢吃早餐,饮食十分不规律,习惯性熬夜,脾气很大,经常生气,还不怎么能发泄出来?”
“呃……”江雨浓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样。
这中医竟然有这么神奇?
玉泠雪看着江雨浓,多少有点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在乎身体。给你也写个方子。拿去调理一下吧。”
江雨浓望着天花板,开始装傻。
“还有那方面的事。有欲望最好不要总忍着,对身体也不好。你也是有对象的人,怎么会禁欲?”
“……”一时间,江雨浓的沉默震耳欲t聋。
她还以为,只要那什么了,不管体位,就算发泄了呢!
好在怀里的白兰悠悠转醒,帮她吸引了玉泠雪的注意力。
“姐姐!”江雨浓低头,抓紧白兰的手。
白兰眨着眼,耳边还很吵。
刚刚总有个声音在让她弄清楚车祸的事。
她也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可更多的事她又不知道,就和那个声音吵了一架。
这会儿后遗症来了,白兰感觉耳边有二十只蚊子在叫,差点再次晕过去。
“还好吗?”江雨浓的声音突破了那层阻碍。
白兰可算清醒了一点,稍稍直起身子,还贴在江雨浓怀里。“没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兰擡头看着江雨浓的下巴。
“别急。她可能还说不出话,你让她缓一缓。”
玉泠雪在旁边拦了下。
果然,不过五分钟,白兰终于坐起来,朝江雨浓伸手了。
“吓死我了,姐姐。”江雨浓抱紧她,顾不上旁边还有人在。
玉泠雪别过脸,忽然瞥见一根发丝。
她趁着小情侣腻歪的时间,不动声色的把这根发丝捡起来。
悄悄放在光下看。
玉泠雪看见那发根,分明是如阳光般的金白色。
她再缓缓擡头,看向白兰,忽然明白了一切。
失忆,为了不那么显眼染发,有人从中作梗曲家没有找到……
原来,她真的没有认错人。
她的好友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甚至白兰还找到了很好的伴侣。如今也没有家族事务的烦恼。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玉泠雪怀疑,白兰的那场车祸和当初造成火灾的人是同一批。
要是白兰记忆没有受损就好了。
处理这么一个拙劣的人祸,可谓手到擒来。
“唔……我刚刚晕倒了?”白兰自己甚至都毫无自知。
她迷迷糊糊的趴在江雨浓身上,汲取着爱人的暖。
“是啊。你又晕倒了。简直是吓死我了。”
“哎,可能是想吃东西了。”白兰随便找了个理由。
“玉小姐是中医,给你看了看。”江雨浓拿出药房。
“这个是给你的。这个是我的。之后我们都得喝点药了。”
白兰看着药房上的天书,有点晕字了。
她再看向玉泠雪,发觉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略显诡异。
白兰稍稍往后退了点,靠在江雨浓身上。
转瞬,玉泠雪眼中奇怪的笑就消失了。
“你们要不要资料?这个影像资料我可以给你们。”玉泠雪想,万一呢?
如果曲明渊醒了,这些资料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那麻烦玉小姐了。”白兰想着那个很吵的声音,答应下来。
吃完饭,玉泠雪本来想付钱,江雨浓和白兰打配合,白兰负责拉住玉泠雪,江雨浓去刷了卡。
“你们真是……这一顿饭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玉泠雪哭笑不得。
既然旧友现在条件算不上好,她能帮则帮。
吃顿饭而已。
“那不行。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今天还给我们看病。你身体不太好吧?怎么也该我们请你一次。”
白兰抓着玉泠雪的手,不让她走。
玉泠雪侧头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多少有些感慨。
失忆还能把性格弄得完全不一样。真是神奇。
人体有太多未解之谜了。现代医学搞不定,中医也只能看个大概。
就像白兰体内那两团看似分裂实则统一的气。
“看个病而已。也不需要我累哪里。”玉泠雪无奈的拍了拍白兰的手。
“好啦。真想帮我的话,有机会……帮我打探一下郁青鸾对我的态度吧。一定要委婉一点,小心谨慎的打听。太直白了她听得出来。”
想来,郁青鸾都没有和她在这边的朋友们见过啊……
这三年她过得太累。许多从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和郁青鸾的点点滴滴还记得。
“我尽量。”白兰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郁青鸾对玉泠雪明显还是回避的态度。
要是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的话,她就是心有余,力也不足啊。
看着小情侣坐上车,玉泠雪命人把包间清理干净,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她把今天的药喝下,拿出手机,给她的人去了电话。
“这件事,当作普通的刑事案件来查。不要和豪门扯上关系。”
在曲明渊恢复之前,她会尽可能帮忙瞒住这件事的。
“全是中药啊。”回家路上,白兰对着单子看了看。
上面的字迹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她也不敢细想,怕回忆带着她又一次晕倒。
“嗯。试试吧,玉小姐说是调理身体的。”江雨浓想着玉泠雪的话,耳根又是一阵燥热。
原来她很想啊……
今天白兰才晕了,就不麻烦她了吧。
绝对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有点不敢啊。
“那明天我出去买药。可能喊上郁青鸾一起。”白兰把单子收进了自己的包。
“话说小雨,今天玉泠雪给我们把脉,怎么说啊?”
晚上入睡前,白兰靠在江雨浓身边,想起了这件事。
“唔……”江雨浓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白兰说那个“气”的比喻。
“她说你还算健康,剩下的没有很听懂。”江雨浓说了实话。
当时她注意力大半都在白兰身上,听了个大概,加上玉泠雪的话很抽象,她是真没懂。
“那等她有空我问问她吧。你呢?我好像听见什么‘禁欲’?”白兰感兴趣的是这个。
“咳咳!”江雨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原来姐姐听见了啊……”
白兰看她神色有异,脸都红了,来了点兴趣。“没有听得很清楚。她是说你禁欲?”
这不对吧。她们这段时间不是隔三岔五就在……
江雨浓摇头。她跟白兰勾了勾手指。
白兰把耳朵贴了过去。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贴着白兰的耳朵,把玉泠雪的话复述了一遍。
“所以她是说我们要换着来?”白兰若有所思。
她也从江雨浓这里学了很多,为什么不可以呢?
江雨浓红着耳朵点头。
“那明天晚上……”白兰说了个词。
江雨浓把灯直接关上了。
“快睡吧姐姐。”昨天半夜就醒了一次。今天估计还会醒。
江雨浓都不好意思说她害羞了,自己却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凌晨三点,江雨浓准时醒来。
果不其然,不过几分钟,等江雨浓从浴室出来,白兰也坐了起来。
江雨浓跟上了“梦游”的白兰。
今天的白兰不太一样,不是漫无目的地在家里乱晃。
她径直走向了书房,还翻找了起来。
这梦游也太奇怪了吧……江雨浓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小心啊姐姐。”她都有些习惯白兰这个时候的冷眼了。
曲明渊看了她一眼。
江雨浓下意识回给白兰一个笑。
随即又戳了戳白兰的脸。
“姐姐想做什么啊?”
江雨浓没指望能得到回应。
但没想到,“白兰”确实开口了。
“电脑在哪儿?”声音和往日完全不同,俨然没有了娇俏。
江雨浓一时卡壳,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