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景赊月顾不得在人怀里的不自在,忙道:“我们快走!”
风瑞盟的人知道了宴予怀在这里,那么派来的人身手一定不会差,宴予怀如今失忆,试探两句就能瞧出不对劲来,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这个铲除魔头的机会的。
那天比试之时,光他自己就能划破宴予怀的衣服,外面的人武功虽然不如他们两个,但人数众多,且他们又重伤未愈,怕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这个客栈不大,只有二层,楼下吃饭楼上住宿,此时,楼下已经隐隐传来喧闹声,期间夹杂着询问有没有见过他们的声音。
店家也是精明的,来住店的什么人的钱他都敢挣,但一旦有人追杀过来,也是能出卖的,绝不惹一丝麻烦。
已经有上楼的声音了。
宴予怀迅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景赊月套上,将人拦腰抱起,破窗跳出。
那些人闯进来时,见到的正是他们从窗边跳下去的背影,忙冲上去呼唤外面的同伴:“抓住他们!”
宴予怀出来的匆忙,没把眼睛蒙上,此时那双银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宴予怀!”
听到这个名字时宴予怀的头抽痛了一下,但他向来是一个能忍痛的,转瞬就抛诸脑后,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些。
风瑞盟听到宴予怀的名字都不敢动了,上面的人将他们派过来时没有告诉他们宴予怀也在,只说要抓捕反叛弟子景赊月以及同伙,却没说这个同伙是宴予怀啊!
宴予怀是什么人?
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
即便今日侥幸伤他半分,来日叫燕云教知道了,怕是全家都要遭殃。
无人敢动。
景赊月笑了笑,动了动嘴唇:“你名头还挺管用的嘛……”
他已经虚弱的发不出声音,宴予怀专心致志的飞檐走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型。
风瑞盟的弟子被宴予怀轻松甩开,行至郊外时,却遇一人挡路。
那女子眉目如画,也是一副好面容,偏右脸有一大块火红色的胎记破坏了美感。
她的手搭在腰间的软剑上,一双锐利的凤眸紧紧盯着他们。
紫衣,红斑,倚竹剑。
正是如今的天下第四,轻功第一人,那已经覆灭的赤霞派长老,司问昀。
赤霞派灭门,也是燕云教做下的事情。
宴予怀不欲与旁人纠缠,见她的衣服与那些人不同,就只以为那人是寻常路人,换了个方向打算继续走,不料司问昀快速挡到了他面前。
碍事。
宴予怀眸子微眯:“一伙的?”
司问昀冷冷瞧他,不答话,只是拔出了腰间的剑。
这对宴予怀来说就算是回答了。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景赊月,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宴予怀小心的将他在树底下安顿好,拔出昨晚顺过来的剑指向对面的陌生女人。
司问昀挑眉:“墨麒麟呢?”
宴予怀不说话。
司问昀神色古怪,打量着他的穿着。
那双眼睛做不了假,但是那身上穿的破布……燕云教内擦桌子的都比那料子好,宴予怀那厮一向矫情,不可能会将这种衣服上身,而且他惯是喜欢前呼后拥的,怎么会独自出行。
司问昀觉得不对劲,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宴予怀不说话。
司问昀脸色变了。
“你不会真不记得事情了吧?”
燕云教是个魔窝,宴予怀就是其中最大的魔头,平日里自然是忠心的,但是一但这位出了事情,压不住
宴予怀见他身上毫无杀意也缓缓放下剑,问道:“你认识我?”
完了,完了。
司问昀道:“我不止认识你,还是你寨主呢!不过现在没工夫跟你叙旧,你后头那位需要治疗,我也有事要进城,咱们有缘见,我只忠告你一句,之后出门都把脸遮住,别让别人认出来你!”
说完她便足尖一点,用轻功飞走了。
司问昀轻功天下第一,就是宴予怀也比不上。
宴予怀也懒得追,回身将景赊月抱起来,继续往村子赶。
马大娘被浑身是伤的景赊月吓了一跳,但还是帮着宴予怀忙前忙后的照顾。
一连月余,几个人都未出这小荒村一步。
外面,却是热闹的翻了天。
先是风瑞盟将弟子景赊月弑杀师兄叛教而出又与燕云教教主宴予怀相互勾结的事情昭告天下,引起轩然大波。
后,燕云教又以风瑞盟弟子伤其教主为由,大肆对风瑞盟势力进行破坏。
再后来,江湖上又冒出一个自称“都知阁”的势力出现,抖出了各门各派的不少丑事,一时间路边嗑瓜子的大娘们都聊起了不少的江湖事。
那些“名门正派”名声大大受损。
无数杀手得令前去刺杀,又被那阁主身边的高手们尽数斩杀,而引起这轩然大波的都知阁阁主却始终未曾露面,身份成谜。
燕云教内,
弥红月一把将桌子上摆着的价值连城的茶盏挥开,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她胸膛剧烈起伏,阴翳的眼神不断在地上跪着的属下们之间徘徊。
“还没有找到宴予怀的影子么!”
当日,她费尽心机让他吃下了精心调配数年的奇毒,不曾想他只是呕了两口血,短暂的失去了内力就没有事了,居然活了下来!
好不容易抓住他,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怎么说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才对,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术,居然还能跑出去。
就算出去了,也该是个废人。
是怎么在风瑞盟的围剿下活着出来的!难不成伤好了?
弥红月摇头,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眼神从恐慌到坚定——
“宴予怀,我能废你一次,就能废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