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的人看不见他那双独特银色眼睛,对于那些人如此惊讶的原因感到好奇,拚命的往前挤。
知道有人失态喊出了他的名字:“宴、宴予怀!”
宴予怀!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
高台上的冒牌货风何影变了脸色。
燕云教的人劫走各地关押的江湖豪杰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这帮人势必会逼上门来,但是武林大会在即,没有时间给他们更加周全的思考,联系皇家的人又始终联系不上,若是忽然宣布不办了的话又会惹得天下人非议,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擂台上的风瑞盟弟子也白了脸,这可是宴予怀,自己怎么可能赢得过,白挨一顿打也不值当,当下就放下了剑跳下了擂台。
宴予怀一只脚踏上去,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宴予怀拔出腰间随意在大街上的铁匠铺那里买来的剑,剑锋直指高台之上的冒牌货,似笑非笑:“风盟主,您这伤养了多年,可否能拔的动剑了?”
嘲讽一个剑客拔不动剑,也是够羞辱的。
但那冒牌货也是经年的老狐貍了,心神震荡一瞬之后就稳住了,照旧挂上了那副温和的假面:“在下年纪大了,旧伤难愈,但也不到拿不起剑的程度,只是也不上如宴教主这般的年轻人。”
“风盟主多年不于人前拔剑,既然不是拿不起,就只能是不会用了。”
“宴教主是什么意思?”
“风盟主不知道什么意思,却有一个人知道的。”
随着他话落,景赊月推着风何影上了台。
风何影身上的手筋脚筋都断了,别说武功,就是行动都费劲的很,只剩下了一身内力仍在,出门都是靠轮椅的。
他们初上台时,底下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但是等那遮面的帷帽摘下来时,现场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片刻过后就是喧闹的惊叹。
“那个人为什么长得和风盟主如此相似!”
与变化甚大的李悲鸿不同,风何影只是脸色蜡黄了些,面颊更凹陷了些,将那胡子一刮之后五官就更加清晰,好认的很。
“宴教主,”冒牌货声音沉了几分,“何意。”
风何影仰起头,看着高台之上自己的脸,声音不疾不徐:“阿弟,你不知,就让别的大侠也想一想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许多的人涌上了高台。
这几十人,虽然容貌都有了不少的变化,但还是有人能认得出来的,而认出了几个之后,一种可怕的猜想就在人们心中缓缓浮现。
一个两个是假,五个六个也可以刻意为之,但这里足足有几十个,其中更是有不少失踪已久的大侠们。
“母亲!”
人群中一声呼喊,一个五大三粗,身高足足有两米的男人拨开人群挤上台来,跪在一个矮小的老太太的面前泣不成声:“母亲!真的是你吗……”
那老太太被毒药伤了嗓子,看见那男人之时眼泪就蓄满了,但是苦于发不出声音,只颤唞着擡手解开衣服,给他看右肩膀上的疤痕。
那男人一看那伤痕就更伤心了,将老太太搂进怀里哭嚎:“母亲!母亲!我终于找到你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个男人,道:“这不是启元门的前门主吗,四年前弑母叛逃了的呀!”
人群静默。
如果这是他的母亲,那之前被杀掉的那个呢?
启元门从前也是势头颇好的门派,尤其是门主的母亲,更是一代大侠,母子两人救死扶伤,两人情分堪称天下典范,就连不喜江湖人的读书人们都对这对母子敬佩有加。
直到弑母一事过后,启元门风评急转而下,一蹶不振。
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呢?
“宴教主!我知道你一向喜欢为非作歹!但这是对江湖人最重要的武林盛典,不是可以胡闹的地方!你弄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是要干什么!”那冒牌货自然是不可能会认下的,当即开口反驳。
他经营多年,利益与不少人都有捆绑,为了这份利益,也会有不少人维护他。
这些人不在意真相,只在乎利益。
那些人立刻纷纷开口,想要将这件事情盖章为燕云教的又一次胡作非为。
宴予怀嗤笑:“早知道你们不认。”
谁管啊。
“崔大人,您可以出来了。”
随着宴予怀的话落,一批捕快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为首是一名身着大红官服的年轻男子,长得剑眉星目,是一副国泰民安的长相。Ψ
大理寺卿崔巍,最是铁面无私的人。
这事归根究底是朝廷造的孽,自然也要朝廷的人来了解了解,宴予怀忙前忙后为的是景赊月,没工夫参与内部党争。
“宴予怀!”冒牌货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喝:“这是江湖人之间的事情,你把朝廷的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您的户籍上落得还是本朝的名字,就要受本朝官府的管辖。”崔巍眉目冷清,一擡手招呼着手下上前:“名单上的,通通带走。”
来之前,那位摄政王给了他一份名单。
与那些反对女子掌权的官员们不同,崔巍根本不在乎谁坐那位置,他是给百姓办事的,无论谁当皇帝,他都是给百姓办事。
摄政王那单子上的人,崔巍还去逐一查证过,多是草菅人命之徒,也有这替换他人身份的恶人,今日一同查办,也不知刑部的大牢够不够用。
“燕云教的,帮衬着点。”宴予怀招呼道。
崔巍走上前向宴予怀拱手,道:“多谢宴教主相助。”
宴予怀对着朝廷的人有着天然的排斥,看了一眼崔巍的脸就觉得没趣的很,转身拉着景赊月就要走。
“大人!”
一声破音的喊叫传来,一个白衣服的人挣脱了官差的镣铐,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崔巍的面前跪下,那人虽然有些狼狈,但脸还算是干净,好认的很,正是景赊月的大师兄,崔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