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手脚得了自由,阿因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
修真界本就残酷,不管怎么说,林家这么些年至少没短了原身的吃喝,虽然打的不是什么好心思,倒也庇佑着让原身平安长到了十七。
但林家对待原身娘亲和原身,也委实算不上好。
但话又说回来,林家和原身娘亲以及原身本也没甚太大干碍,似乎也指摘不了什么。
有干碍的是林家主和林家老祖。
如今林家老祖死在了澹台上泇手里,人都不在了,也谈不上什么仇什么怨了。
虽然接近澹台上泇是阿因的目的,却不是原身愿意的。
即便阿因想为澹台上泇说几句好话,也不得不承认,以对方如今在修真界的名声来说,把原身送出去,下场几乎是可想而知,林家主这么做,是丝毫没有顾惜父女之情。
不过想想连他疼了十几年的宝贝长女都舍得下手,何况原身这么个不讨喜的小女儿?
还有这么多年林家主对原身母亲的亏待,那对母女对原身做的事情,这些委屈仇恨是怎么也得还回去的。
阿因原本想着慢慢筹谋,但这会儿她手脚得了自由,就不这么想了。
虽然这具身体天赋资质实在差,但她见识的世界多,有捷径可走。她是相信自己早晚能报了这份仇。
但即便是捷径,最少也得大几百年了。
虽然林家老祖身陨,林家整体实力大跌,没了渡劫老祖支撑家族,林家很难在同阶层的世家大族里维持原来的地位,家族势力势必要下跌,并且在此之前定会被敌对者或受利益驱使之徒啃下一大块肉来,一不小心甚至会整个家族覆没,但不代表林家就真的弱得可随意任人拿捏了。
林家没了渡劫老祖,可渡劫
不说这些,就是单拎出个元婴来,也要阿因狠下心苦修个几十上百年,才能有一拼之力。
如今澹台上泇不知怎么就对她起了兴趣,如果她今日不做什么,那么林家主献美成功,即便澹台上泇什么也不表示,就仗着这么分联系,也够林家披上这么曾虎皮让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投鼠忌器,从而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了。
阿因不怕等上几十上百年,却不想林家主以及那对母女占原身的这份便宜。
何况,等上几十上百年,只是碍于自身实力的一种妥协,有机会,自然还是当场报仇来得最畅意。
怎么做?
她可没忘记,林家是为什么才会有如今两难的境地的。即使澹台上泇这会儿还和林家主和颜悦色地说着话,似乎并没有迁怒的意思。
但以剧情线中对澹台上泇性格的刻画,估计纯粹就是懒得和这些他一拂袖就能碾死又暂时还没碍着他眼的蝼蚁计较,还有就是起了些兴致想看看林家主能做弄出什么。
阿因心里一念转过,便有了主意。
面对澹台上泇的问话,那张纤秾靡艳的脸做不出什么表情,神情一片漠然僵冷间,只鸦青的浓睫似受了惊般簌簌轻颤着,愈发沾了层雾蒙蒙的潮润。
涂了口脂的下唇被咬出白,松开时又瞬间洇出更红的艳色。
却如何都没有发声说话。
“因儿是不愿同本尊说话么?”
澹台上泇见了,似轻叹了声,“如此,所谓的仰慕便也做不得真了,你的父亲是看本尊很好欺哄么?”
他的语气并不重,慢悠悠说着,似带了疑惑的语气,仿佛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一旁的林家主却吓得腿脚都软了。
他是使了点小心思,却绝不想这魔头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正要动作,却见澹台上泇斜斜睨了他一眼,下一瞬,他便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了,只大张着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定在那里,睁大的眼里全是惊恐。
澹台上泇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这一幕只发生在瞬间,落在后面的林家族人没有发觉,实力低微的阿因同样没有,但澹台上泇这么一番似要问罪的话落下来,身侧林家主所在的位置竟没有传来丝毫动静,这让阿因心中微微一动,隐约察觉到一点异样。
她没表现出t来,那不是如今的她能感知到的。
她只对着落下的问话摇头,又轻又急,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喉咙,盛装后斜挽的发髻间步摇并耳铛一并晃动,发出珠玉碰撞似的轻鸣。
“因儿摇头作甚?是想告诉本尊你的父亲并未欺哄于我?”
阿因仍旧摇着头,手指攥着喉颈,精巧的下颌微微上擡,被口脂涂得秾艳的唇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模样。
“看来是本尊想错了,因儿作何一直捂着颈子,可是不舒服?”
他细细问着,似乎很是关怀一般。
阿因,“……”
脖子都摇酸了,做得这般明显,她不信澹台上泇没看出来她想表达的意思。
何况她被施了术法无法说话,也是一眼就能看破的事。
她心下明白,却只能继续摇头,似乎着急了一般,幅度更大也更急切,眉似细细颦着,细一瞧,又还是一副漠然的模样,可眼睫却湿漉得厉害。
澹台轻笑了声,语气有几分恍然,“原来是因儿不能说话么?这禁言术施得巧妙,本尊学艺不精,竟也一时没看出来。”
无人置喙他的话,他自顾自说着。
“因儿受累了,本尊这就给因儿解开。”
他话音落下,指尖轻轻一撚,阿因便觉得喉腔陡然顺畅起来。
即便知道这人恶趣味逗弄自己玩,阿因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一口卡住的气顺畅了,她没忍住低头捏着喉颈咳起来,纤薄的身子拢在水红的裙衫里细细轻颤。
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眼尾却洇出一抹绯色,混着泛了水光的湿。
在那张五官秾艳神情却僵冷漠然的面上愈发惹眼。
澹台上泇居高临下垂眼看着,也没有催促。
待她咳声止了,才缓声慢条斯理问,“因儿这般着急,可是有话要和本尊说?”
阿因慢慢站直了身体,捂住脖颈的手垂下落到身侧,揪住了一角裙衫。她擡起细细的颈项,望向高台上的人,眼睛的光晃动了一瞬。
下一瞬,唇边溢出一绺殷红。
是血。
红色的血淌过那截精巧的下颌顺着细白的脖颈往下,濡湿了水红的衣襟,滴落到地面。
洇开一个小小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