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发散乱,平躺在沙发上,薄毯落于腰间,一条小臂横搭在眼上,另一条胳膊垂下去,指尖碰到地面。
“睡醒了。”闻人珄用一条毛巾囫囵着头发,走到张错跟前,拍拍张错胳膊,“睡美人给我瞧瞧。”
张错搭在眼睛上的胳膊放下来,和闻人珄对视:“先生。”
闻人珄咧嘴笑,绝口不提张错的“梦话”:“是不是睡迷糊了?眼梢还有点红呢。你这些天真是累坏了。”
张错安静地看着他,眼睛从闻人珄脸上一点一点盯过。对面这人神色如常,是一张完美的表情,找不到丁点不该有的痕迹。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闻人珄凑张错近一些,“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啊?”
“先生一直、很好看。”张错说。
闻人珄还想贫两句,但这时门铃突然响了,闻人珄掐了下张错的脸蛋:“外卖来了,起来醒醒神儿,吃完晚上再睡。”
他说完站起身,拎手机出去接货付账。
吃食摆了半张桌子,二人几乎全都吃完了。
吃完饭后,闻人珄赖在沙发上晒肚皮,随手薅个白姑娘过来搓狐貍毛。白娘子不太高兴,可能是醋了,蹲地上审视闻人珄,观猫相,多少带点脾气。
自然,闻人珄不会搭理它。
张错在厨房收拾着碗碟,黑莲花绕他的脚撒赖塞。闻人珄仰头瞅瞅那线条漂亮的脊背,默了默,扔白姑娘去砸沙发上打瞌睡的白哥哥,起身先进了卧室。
等十来分钟后,张错收拾好进卧室,蓦得顿在了门口。
一灯如豆,黯淡的暖色灯光最擅长调节气氛。闻人珄关了头顶大灯,只点了一盏暗黄色的小台灯于床前。
他坐在床上,半张脸被灯光揉得很软。
他笑:“过来,阿错。”
张错在门口定了定神,关门走过去。他闻到了一股高冷的木香。闻人珄大概在屋里用了某种香水。
这味道很好闻。
“先生......”张错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床头柜上躺着一盒镀了暖光的安全/套。
......这人什么时候买的啊?
满屋子的暧昧。心尖人坐在暧昧尖子上。
闻人珄说的非常合理:“第一天以情侣身份回家,这算是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吧?”
闻人珄:“本来想买蜡烛的,但蜡油的味道不好闻,就算了。”
“阿错。”他拉过张错,将人拽到床上,慢悠悠地问,“今天是长夜漫漫,还是春宵苦短啊?”
张错垂下眼,指尖透红滚烫。他单膝半跪在床上,一颗一颗解开闻人珄的衣扣,偶尔皮肤碰触,那手指上的热能烫进闻人珄胸膛。
“春宵、苦短。”张错说。
闻人珄笑起来,忽然问:“哎,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问你呢。巫鬼都是有契印的,那你的契印......”
闻人珄顿了顿:“你的契印,在我身上什么地方?”
张错停下解衣扣的动作,微微侧过头,看闻人珄的左耳——那耳后有一颗朱砂般的红痣。
这人就是他的朱砂痣。千万岁月,未曾淡薄。如此这般。
“在......这里。”张错推了下闻人珄的脑袋,让他抻长脖颈,在他左耳后舔了一下。
舔完他又顺势捉住闻人珄的耳垂,用力一吸。
闻人珄倒抽口气,身体一下子软了,全身骨头发孬,跟要散架子似的,摇摇欲坠进张错怀里。
“......你可真会找地方......”闻人珄嘟念。
张错无声地笑了下,手按住闻人珄胸口,没用几点劲儿,就把人推进了软乎乎的被窝。
......
深更半夜,黑魆魆。世界安静得像空的。
闻人珄一条腿横在张错腰上,一手搂张错脖子,另只手扣住张错后脑勺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活像个霸道的懒散大爷。
他现在身上的骨头肉都还酥酥,连带说话声音也软下不少:“阿错,明天你这新媳妇要见公婆了,紧不紧张?”
张错不轻不重地揉着闻人珄的腰:“有、一点。”
“嗯。我猜你就有一点。”
闻人珄舒服地眯起眼:“放心,你长得好看,我爸妈肯定特别喜欢你。”
......
屋里暖洋洋,爱情在深夜里慵懒缠绵,怜惜春宵苦短。
而屋外天差地别,四只孽畜备受冷落,板着四张牲口脸于沙发上,埋怨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