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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2/2)

不敢冒然开口询问,隐秘的伤疤被深爱的人亲手揭开,是何等痛苦。

“其实我不怪她,我只恨自己当时年纪太小,没有能力保护她。”沉寂二十多分钟,谢辰泽缓缓开口,“她吃了很多苦,把好吃的都留给我,自己瘦得皮包骨头,为给我筹措学费,每天接待很多客户,严重透支体力,好不容易攒点钱,被这

个男人去赌场挥霍一空。家里破产欠债后,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许暮芸无法揣测他说这话时有多痛苦,只知道话音颤抖,在她身上擦拭的手直哆嗦,没接他话,让他一个人说下去。

他曾有个幸福的家,在这幸福的家庭里,度过是八个春秋,上贵族学校,上下学豪车接送,回家享用菲佣做的丰盛晚餐,父亲忙于工作,很晚回家,总会抽出半小时陪他玩耍,母亲教他功课,睡前给他讲故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知从何时起,家里又增添很多菲佣,停车场豪车停满,父亲回家越来越晚。再后来,时常几天不见人影,喝得醉醺醺回家,嚷嚷着,再来一局,一定翻盘。

事业成功使他骄傲自满,沉溺于赌博。母亲自从嫁给他,便息影安心做家庭主妇,不懂他生意上的事,在家照顾年幼的谢辰泽。

直到有一天,法院执法人员登门,把家里查封,勒令他们一个月内搬离,他和母亲才知道,父亲挪用谢氏港城分部的资金赌博,被他父亲谢鸿升暂停职务,抵押房产期望逆风翻盘,把自家房子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一家三口在尖沙咀租一间两房,暂时落脚。父亲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用力抽打自己,保证戒赌,相信过不了多久,谢鸿升会看到他的改变,让他重掌谢氏集团港城分部,落难只是暂时,一切都会过去。

温曼青从出道到嫁人息影,只短短三年,夫妻两人相差十七岁。这八年来,谢文柏对她百般疼爱,一次犯错不能否定他对她的爱。她选择原谅,与他同甘共苦,蜗居在尖沙咀。

本可安心度日,通过悔过自新,逐渐改变谢鸿升对他的看法,回到谢氏集团,重登高位。

谢文柏不甘接受失败,寄希望以赌博翻身,向高利贷借钱,背着温曼青去赌场。

债主上门催债,温曼青幡然醒悟,打电话求助远在京北的谢鸿升。老人连夜赶来,偿还债务,劝说他们跟自己回京北。

只要和家人在一起,不论走到哪里,温曼青都愿意。

回京北意味着他在港城的彻底失败,在与哥哥谢文松的较量中落败,无法成为未来的谢家家主,一辈子都要看别人脸色讨生活。

他心有不甘,赌博让他失去理智,在谢鸿升面前保证痛改前非,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终究是父子,谢鸿升恢复他的职位,为他们在公司附近买一幢豪宅,同时留一个心眼,在谢氏集团港城分部财务部,安插自己心腹,密切关注公司资金动向。

重回权利巅峰,谢文柏依靠敏锐的判断力和赌性,短短两年,在期货市场豪赌铜期货,让谢氏集团港城分部重回巅峰。

98年金融危机后,抄底房地产。03年铜期货暴涨,坚持做多。五年里,谢文柏两次神来之笔,让谢氏集团在港城得以立足,对谢氏集团做出卓越贡献,在集团内部功绩超越谢文松,家族内呼声最高,人人都以为他将接任下一任谢家家主。

或许觉得赚钱太容易,又或许是他天生就是赌博的料。谢文柏再次沉迷于赌博。起先用自有资金,输光后把目光瞄准公司,财务发现有数笔大额资金,被谢文柏以技术服务费的名义,转向一个海外账户,及时向谢鸿升上报。

谢文柏私自把公司资金转入自己的海外账户,又一次挪用公款,去赌场挥霍,金额一次比一次大。

谢鸿升不允许自己在同一条阴沟里翻两次船,果断把他在公司除名,再次前往港城,想把三人带回。

谢文柏此时已失去理智,再三保证,今后不会再赌。谢鸿升不为所动,想要把谢辰泽带回,他是自己的孙子,谢氏的将来。至于温曼青,在世家豪门眼里,不过是个攀高枝的拜金女,不好好管束丈夫,任他胡作非为,酿成今日大错,身为妻子,她难辞其咎,不认她这个儿媳妇。

温曼青那时年轻,不愿母子天各一方,护住年幼的谢辰泽,不让谢鸿升带走。

谢鸿升大发雷霆,将谢文柏逐出宗祠,今后他与谢家没有任何关系。这意味着谢辰泽也将失去姓氏,脱离谢家。

谢文柏生在谢家,自幼被灌输家规,铸成大错,再无脸面面对谢家人,去民政局把谢辰泽改为母姓,叫做温泽。

既已逐出家门,便是生死不见。谢鸿升没有为他偿还债务,给他们买的那套豪宅,也未收回,作为最后的情面。

变卖豪宅,偿还债务,所剩无几,一家三口再次租房,过起简朴的生活。谢文柏具经世之才,曾意气风发,不甘往后余生,过这样平淡日子。身上本钱不多,炒股期货同样具有风险,不如赌博来得快,又一头扎进赌场。

这一次,他把自己和家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欠下巨额赌债,被债主逼债,只好携妻儿不断更换居所,躲避债主,辗转来到深水埗。

此时全家走投无路,温饱已成问题。温曼青悔不当初,错付终生,唯一一次把温泽送到京北的机会,被她亲手葬送。

深水埗汇聚三教九流,温曼青曾是大明星,36岁的她风韵犹存,住在逼仄之地,少不了被人觊觎。

赌红双眼的谢文柏,想出一条生财之计,让妻子出卖身体,换取资本,以求东山再起。

温曼青抵死不依,谢文柏收下客户的钱,关上房门,带温泽去游乐场玩。

当晚回家,温泽像以往那样趴在她的腿上,向她讲述游乐场有多好玩。温曼青捂住脸上的淤青,神情痴呆。

温泽兴奋地述说自己如何勇敢地坐上海盗船,中间没眨过一次眼睛。温曼青泪如泉涌,低声哭泣。

“妈妈,你怎么了?”温泽握住温曼青的手心,说道,“你别伤心,下次我让爸爸带你一起去,我们一家人玩个痛快。”

这是他最后一次去游乐场。之后发生的事,许暮芸大致知晓。

“你学道德伦理研究是因为这个?”谢文柏道德沦丧,逼迫自己妻子出卖身体,许暮芸记得谢辰泽个人资料里写,他是金融和道德伦理研究本硕连读。

“是,也不全是。”谢辰泽把长板凳搬到她身侧,拧干毛巾,擦拭红肿的双眼,解释道,“我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爷爷如何忍心舍弃自己儿子和孙子,母亲是以怎样的心境面对这一切。还有,你是我的侄女,我能不能、该不该与你结合,周围人会怎么说我们,你会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是否能承受得住别人异样的眼光,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辜负妈对你的期望。”许暮芸张开沾水的手臂,拉过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你是我六叔,也是我丈夫,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都不怕,因为有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他的书没白念,他已然做出抉择。

斯人已去,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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