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个王冠,也就是有个王冠的名头,堆了一堆的贵重宝石珍禽羽毛罢了。这东西放在随便哪家金银铺子里,买得起的人可看不上这粗苯东西,看得上这看似华贵样式的人估计也掏不起那银子。若不是曾经被岛邦的国主戴过,你六哥也不会给你送来。”
门外的圣人再次运气。一边气茜香国女王无礼无知,半点眉眼高低不懂;一边气徒述斐这一溜操作把他排除在外,没让他知道,就把这王冠送徒鸾了。难道他会眼皮子浅到跟自己女儿抢东西吗?
圣人其实知道,徒述斐是因为还跟自己执拗的别劲,才处处绕过自己的。可他不乐意先低头,所以只能把理由推到其他的原因上。
“那女儿能见见茜香国女王吗?”屋里,徒鸾认同了甄贵妃对王冠的品评,看了几眼,就合上了盒盖。
“等万寿节之后,你带着人,去礼部找个人领着,直接去她的国公府就好。”茜香女王说是遥领茜香国,可实际上就是归了大庆了,不必避忌什么。
徒鸾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徒述昴见徒鸾神游天外,便去看自己的生辰礼。是一架六分仪,还附着使用的册子。只是册子上的字,徒述昴倒是都认得,就是觉得意思有些难懂。
他决定等明天放学了之后,去问问弘文馆里的洋先生,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用。
圣人听里面半天没声音了,便轻轻退后几步,随后加重了脚步,自己掀了挡风帘进了屋子。
屋子里笑着看儿子摆弄六分仪的甄贵妃像是随意扫过来一眼一样,正好看见圣人进来,一下就站了起来:“官家!”
随后快步走过去,到距离圣人三步远的地方福身行礼。
“免礼。”圣人扶住甄贵妃胳膊,“心娘总是这般多礼。”
“官家笑话臣妾了!”随后又甩了一下帕子,“也没听见外面通报,臣妾好迎一迎。几日不说,这几个小丫头又惫懒了!”
“是朕不让通报的,几步路而已。”言下之意,便是通报之后难免兴师动众。
“父皇安康。”徒鸾和徒述昴异口同声的给圣人行礼问安。
“免礼。”圣人一擡手,让两小起身,自己拉着甄贵妃的手一起坐在了罗汉榻上。“听说你们六哥送的生辰礼也来了,朕来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朕替你们六哥找补找补,允诺你们去朕的小库房里挑件东西,如何?”
“官家,你这样说,他们便是满意小宝送的东西,也会口不对心的。谁不知道您的小库房里,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他们会被宠坏的!”甄贵妃嘴上这样说道,却趁机朝两小使了个眼色。
两小心领神会,自然知道这是自家娘亲要从父皇手里抠好东西,自然是配合的。
圣人多少是带了点和徒述斐较劲儿的心思,哪怕之前已经给两小赐下生辰礼了,可此时被两个小的晃着胳膊撒娇,也还是乐呵呵的应承了,让两小自己去找乐泰挑东西。
等两个孩子走了,甄贵妃这才看向圣人:“官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他们俩支走了?”
圣人叹了一口气,一副“我儿叛逆伤透我心”的唏嘘模样,“小六给朕的寿礼已经送进来了,连个字条儿也没给朕写啊!他但凡写一句吉祥话呢!”
甄贵妃低头一笑:“这都怪谁?之前是谁把小宝给禁在府里的?他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
“那他也没老实呆着,不是自己跑南边去了嘛!”圣人一想起这事又是一肚子气。
“那您怎么不说,他替您把霍家给解决了?您和太子爷可半点米沾手,这事儿就平了。还有,您自己说说,南征要不是小宝的产业支持,朝堂上那些大人们,能让您从国库里掏银子?能不说您穷兵黩武?好处您受了,还不兴小宝使使小性子啊!
小宝自来懂事,当年国库困难,他自己掏钱养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后来赔着本制造水泥,替工部兜底……见您手里不宽裕,巴巴的把自己的小金库送去给您……”
甄贵妃开始掰着手指头给圣人细数这些年徒述斐的所作所为。
“还有当年兵部的事情……北边的生意……见您被御史台挤兑,替您出气……”
“好好好!你快别说了!”圣人本来是想找个人同仇敌忾讨伐徒述斐“不孝顺”的,可甄贵妃则一掰扯,圣人怎么觉得这么心虚呢?
是,这些年,很多他不好出面的事情,都让小六这个孩子给背了黑锅。但这回不一样啊!这是事关身后祭祀的大事!
朕也没说非得让小六和石家那孩子一刀两断啊!是那孩子非拗着性子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这才怒火中烧的。
甄贵妃听话的不说了,屋子里一时间便有些安静。
过了不一时,圣人才叹了一口气:“他和石家小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甄贵妃的肩膀便松懈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自然是知道的。小宝虽然没张扬得人尽皆知,可也从来没瞒过臣妾这个当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