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脸喜上眉梢,忙将地上那满脸不情愿的oga拖了出去,又悄声地关上了门。
随着一记关门声,房间里的两人四目相对。
屋子里满是阮言讨厌的烟草味,闻得他有些反胃,但眼前的男人不知善恶,他又不敢说。
“闻不惯烟味吗?”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感的干净清脆,语气似乎也没有恶意,阮言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头。
“娇气。”翟宿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中的烟却已经被他摁灭了。
阮言清亮的眸子擡了擡。
这位翟爷看上去像是个好人。
他纠结了一下,蹭蹭光/裸的脚跟,细声细语道:“抱歉先生,我应该是认错人了。”
“你没认错,翟家只有两个继承人,我就是翟宿。”
阮言微顿。
姓翟的那么多,翟宿怎么确定自己要找的就是他?
阮言看向翟宿面前的盒子,哽咽了一下,可怜道:“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和您做这种事情。”
“我想找的是翟先生,应该是您的弟弟,这次我偷偷跑出去,也是为了找他说个清楚。”
翟宿挑眉,扬起一抹玩昧的笑意:“说清楚什么?”
他拍了拍沙发,示意阮言坐到自己身边来。
阮言犹豫了一下,但见翟宿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也并没有想要对他做什么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的踱步凑到沙发前,坐在沙发的最边边,仍是一脸伤感地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阮言偷偷看着翟宿的反应,“那您能不能答应我,听完就放我走?”
翟宿拿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那要看你的故事怎么样了,要是真的对他念念不忘的话,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阮言眼看有戏,继续皱起眉头,却一时语噎,忽然不知道该从何编起。
刚刚0612讲了些什么来着?
小美人忧伤道:“其实……我怀了他的孩子。”
“咳咳咳!”
翟宿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喉咙间火辣辣地烧,他声音都有些微哑:“你说什么!”
小美人垂下睫毛,语气平缓:“抱歉翟先生,我怀了您弟弟的孩子,所以我们不能做这种事,这样是不对的。”
翟宿擡手擦掉嘴角的酒渍,西装的白衬衫上沾染到了红酒液。
他蹙了下眉头,已经没有心思在意这种细节。
“弟弟?孩子?”
翟宿好笑道:“我哪来的弟弟?你哪来的孩子?”
阮言愣住:【难不成我说反了?】
0612看着人物设定正在无语中:【……】
阮言咽了咽口水:“我,我可能是记错了,其实我怀的是你哥哥的孩子。”
酒杯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翟宿揉了揉太阳xue,觉得有些头疼。
他一把抓过那满嘴谎话的小家伙,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翟宿盯着那双慌乱的漂亮眸子,好笑道:“第一,我哥比我大十三岁,你从哪看出来他是我弟的?”
“第二。”
翟宿的手臂攀上阮言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勒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道:“我哥前些日子就过世了,生前从没来过红灯区。”
男人的指尖在阮言的小肚子画着圈圈,有被气笑道:“你这怀的是鬼胎吗?”
阮言双手紧贴男人胸前,牙齿都在打着颤,白嫩的脸颊浮现出一抹腮红似的红晕。
少年的手掌伸进阮言的卫衣里,抚摸温热的肚皮。
他低哑的嗓音在耳边萦绕:“还是说,你怀的本来就是我的孩子。”
“不……不是!”阮言慌忙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反扣在身后。
“阮言。”翟宿的指尖轻轻扫过小oga的后颈,小人随着他的动作颤栗,不悦道:“怕什么?我又不是alpha。”
不是……alpha。
这句话落在阮言的耳朵里就是一个安全的讯号,他的腰板一松,对翟宿也没有刚刚那般害怕了。
翟宿很不满意阮言的反应,他又贴近那张小脸蛋,坏笑道:“不是alpha又怎样,我也可以让你怀孕,让你很爽的。”
阮言缩了缩脖子,不想再继续这个有关于怀孩子的话题,他捕捉到华点,细声细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
翟宿眸光暗沉,语气也不像刚刚那般和善:“当然,我哥哥可是死在了你的婚礼上。”
“……”
不是这么巧吧?
他瞎编个故事都能碰到正主的弟弟!
【这什么狗血剧情?】
【人已经笑麻了,我说这剧情咋这么熟悉,这不是我前些日子私信推给0612的小说吗?】
【我还说呢,笨蛋老婆怎么忽然变聪明了,原来是受了某系统的指点。】
【哈哈哈是聪明了点,但不多。】
……
阮言委屈地看着弹幕从眼前划过,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慌。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男人头顶的红毛,心里咯噔一下。
回忆的进度条拉到了阮言走出基地的那天。
当时陆时渊的身后跟了一群军官,而押送的正是一头红发的少年。
回忆中少年的相貌与面前的翟宿渐渐重合。
还真是这么巧。
呜呜,想哭。
翟宿看着他的神情变化,眉尾一挑:“想起来了?小嫂子。”
他身子向沙发后靠,长臂一伸将阮言拎到身旁,语气间满是不屑:“那群无脑警官,只凭我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三分钟的视频怀疑我是凶手,最终还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将我放了。”
“真有意思,宁愿怀疑死者家属,都不肯细审你这个小寡妇。”
“怎么?就因为你哥哥是帝国第一上将吗?”
翟宿的眸子渐渐深红,摁在阮言后颈处的手掌忽然收紧,阮言被迫扬起头,唇瓣轻启,像一条濒死的小鱼。
“顾上将的宝贝弟弟受不得委屈,我哥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少年漆黑的眸中燃烧着恨意,此时带给阮言的压迫感甚至不亚于alpha的信息素。
阮言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花,他无力地拍打着翟宿的胳膊,断断续续道:“不是……因为我是oga,凶手……凶手不可能是oga。”
房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翟宿松了手中的力度,冷眼看着阮言跪坐在身旁呼气,毫无歉意道:“刚刚下手重了,我忘了这件事,你这种小废物怎么可能杀死A级alpha。”
“呜……”小废物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也还算不错,起码洗清了嫌疑。
翟宿冷哼道:“说不定凶手就是你那位好哥哥,而帝国军队和联盟警署都是为了名誉而包庇凶手的共犯。”
这句话听上去显然只是翟宿的一句气话,毕竟整个案件的核心就是顾凌,凶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顾凌想做这种事情,一定会先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翟宿提着一只小猫似的将阮言拎起,让他双腿岔开坐在自己的腿上。
那张可怜的小脸正对着他掉小珍珠,肩膀不断地上下抽动着,哭起来都没有声音。
可是小废物还是好委屈!
翟宿猩红的眸子呆滞了一下,瞳孔中的血色渐渐散去。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阮言被吓得身子后仰,后脑勺眼看着就要磕在茶几上了。
一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阮言像布娃娃一样被男人拎在怀里,他闻到了那人身上有很好闻的气息,就像是清晨温暖的阳光。
陆时渊从黑色风衣里掏出一把银质手/枪,直直对准了翟宿的额头处。
被抢抵着的红发少年毫无惧意,他敲了敲枪口,歪头冷笑道:“又来?”
“怎么还抓上瘾了呢?陆警官。”
微长的刘海下藏着双黑蓝色的眼睛,就像是被冰冻住的大海。
陆时渊冷声道:“在非法场所对oga进行猥/亵,跟我回警署一趟。”
“我那小嫂子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你从哪看出我对他进行猥/亵了?”翟宿瞧了阮言一眼,目光移到他裸/露的粉嫩脚趾,“他来的时候就没穿鞋,我可不是恋/足癖。”
说完,他露出玩昧的笑容,看向阮言:“要想给我按这个罪名,总要让我先尝到人吧。”
翟宿投来的目光让阮言浑身不自在,他忙躲在陆时渊身后,抓住男人的风衣,试图寻求一点安全感。
天花板上的吊灯与银枪反射出冰冷的光,划过阮言的脸颊,他擡手摸了一下,就见陆时渊收起了枪,从腰间取下了一对手铐。
他捏起翟宿的手腕,拷上了一只手,“翟先生,那请你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跟我走一趟。”
翟宿听到这句话瞬间炸了:“陆时渊你有病吧!你们联盟警署到底有完没完!”
他狠狠瞪着陆时渊,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人:“都说了前三次只是意外,我不过是来红灯区办事,你们凭什么逮捕我!”
“不,现在是四次意外了。”陆时渊招手,门外的警官走进房间,拉着翟宿站起身。
陆时渊道:“十五分钟前,红灯区28号街左侧的十字路口,我们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而就在一小时前,有人目睹了你在十字路口处与人发生争执。”
翟宿气笑了,他看了阮言一眼,说:“十五分钟?我说你们警官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啊?他跟我呆在一起的时间都不止十五分钟,我哪来的时间杀人!”
其实话都说到了这里,阮言再傻也听出来了。
陆时渊压根就没想和翟宿讲道理,将翟宿当作犯罪嫌疑人带走才是他的目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吗?”陆时渊垂下眼皮,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更加立体。
阮言的小眼珠转了转,他看了看翟宿,其实他知道翟宿也许是无辜的……
所以他选陆时渊。
阮言小心翼翼道:“我……我不记得跟他待了多久,我是被绑来的。”
0612无情吐槽:【明明是被背来的。】
阮言脸红:【闭嘴!】
几位警官很会见机行事,见阮言都这么说了,没再给翟宿反驳的机会,就直接将人带走了。
……
出了红灯区,就见门口停着一排闪着红□□光的悬浮警车。
而小洋房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衣冠楚楚的,也有衣衫不整的。
阮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麻子脸。
麻子脸没有看到他,而是将头低的很深,嘴里嘀咕着:“姓翟的被抓了,我的钱还没到手呢,我侄子的病可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办啊……”
声音飘进阮言的耳朵里,又从另一边飘了出去。
阮言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麻子脸做这种事是为了给侄子治病。
可他没有想过那些被他害了的人,其实也是需要被保护的弱势群体。
就像他生病的侄子一样。
陆时渊为他拉开车门,阮言却没有动作,而是深深地看着他,问:“那些人会被送去监狱吗?”
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星星,眼底却染上了一抹哀愁。
陆时渊依然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回答道:“前排都是惯犯,至少被判二十年,然后交由帝国军队处置,后排的那些罪不至此,只是带回去审讯。”
阮言仍望向窗外,嘴里喃喃着:“那个脸上有麻子的人,他有一个生病的侄子。”
他正犹豫着应该怎么说,就听陆时渊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回头我叫人去办。”
阮言怔然地侧过头看向他。
云层下的月亮探出头来,洒落在陆时渊胸前的警徽上,那是由天平和手/枪绘制而成的图案,在夜色中散发光芒。
阮言愣了一下,点点头,乖巧地钻进了副驾驶坐。
悬浮车在夜空中划过,像一道拖尾的流星,阮言惊奇地趴在车窗上看,悬浮车在空中平稳飞过,
城市繁华的璀璨灯光掩盖住了那一小块肮脏黑暗的贫民窟,仿佛人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华丽,看不到背后的褴褛。
阮言望着窗外,喃喃道:“如果他们不是生活在那种地方,说不定能找份体面的工作,赚点不昧良心的钱,也许就不会成为坏人了。”
陆时渊注视着前方的夜空,回答阮言的话:“但他明明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偏偏要走这条不归路。”
“你不该同情他。”
“我没有。”
阮言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柔:“我只是在想,如果在这种环境下,会不会迫使一个原本很好的人,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坏人。”
窗外的景色骤变,悬浮车已经飞到了帝国最繁华的地段,那里有帝国军队,也有联盟警署,更远些就是世家贵族们居住的富豪区。
陆时渊面上没有太大神色变化,语气微微上扬:“你是说,顾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