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大厅（5）二合一
林洛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语气神秘兮兮道：“你在副本里的运气很差，会抽中S级副本和通关率几乎为零的角色，要不是那些npc被你迷得要死要活,恐怕你早在第一个副本就死掉了。”
“但在九十九层又截然不同,你好像很受主神的喜欢。”
阮言瞠目结舌地看着林洛之，恍然大悟道：“按照这样说,我在副本中的运气很差，在九十九层就像开了挂,其实都是系统所安排的？”
林洛之点头：“嗯，是这样。”
不会有人一直运气好，也不会有人一直差。
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能真正意识到这种无助感和不可抗力的可怕。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
阮言咬着吸管闷闷不乐：“系统是不是人格分裂症？”
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蔫了的小花。
说完，阮言忙捂住嘴,担忧地环顾四周，小声问：“系统不会听到我们说它的坏话吧？”
林洛之被可爱到了,轻笑说：“你进到百层以后有听过到系统说话吗？”
确实没有。
阮言试着在脑海中呼唤0612,但没有得到回应。
陆时渊沉吟道：“我们始终认为百层是系统存在的bug,也许设计者从一开始是想过给玩家后路的,完成副本通关后是真的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百层就是现实与游戏的交界处，但我们永远走不出这里。”
此话一出,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陆时渊是个不太会展现自己情绪的人,即便是在副本中陷入易感期的那次,陆时渊也仅仅是靠着他安稳睡了一夜。
但此时，阮言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像是失落,低沉，绝望。
阮言看着这三位榜上有名的大佬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沮丧模样。
他忍不住擡手叩了叩桌子，吸引三人的注意。
阮言细声细语道：“可是我的系统说过，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离开这里，他一直对我很好很好，是不会骗我的！”
阮言双手捧着奶茶，亮晶晶的目光轮流落在三人身上：“所以，大家不要气馁，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阮言想将自己身上的阳光分给伙伴们，让他们感到游戏中也是有一丝温暖存在的。
可谁知他一说完，江淮原本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没绷住，倏然笑出了声。
小太阳阮言：“？”
他又看向身旁的林洛之，见欧皇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唇角上扬又被压下去，一副憋笑快要憋坏了的样子。
他又不死心地看向陆时渊。
高冷的陆大佬倒是一脸平和，甚至主动迎上阮言的目光。
两人对视几秒后，他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礼盒。
小礼盒被修长的手指推到阮言面前。
江淮擡擡下巴，那眼神像是见到骨头的大狗狗，眼神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期待：“考核成功，小太阳言言值得奖励，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礼物？
阮言在江淮期待的目光之下打开了小礼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黑色手环，雕刻的模样就像是一直盘绕的黑王蛇，工艺极其精湛，简直活灵活现。
阮言将小盒子举起，放在眼前与蛇头平视，越瞧越觉得头皮发麻，有些瘆人。
若不是见陆时渊和林洛之都戴过，他真就以为这是条活的小黑蛇。
“这是金曜石，是一种内含亮金色物质的黑曜石，被认为具有一定的能量，是游戏中唯一的可逆性道具，系统说是可以避灾保命。”
林洛之一副丈母娘帮儿子向儿媳那里邀功的表情，向阮言使了个眼神，“是你拽哥跑了好几个高级副本抢来的，可要好好戴着。”
阮言的目光从小蛇身上移到江淮那双凛冽的双眸，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我不能收呀，我知道这个很难得的！”
他在第一个副本中也得了一块金曜石，0612说过这是可以重生的道具，至少也要通关古堡传说那样的S级副本才能拿得到。
江淮……就这样送给他了。
少年单手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轻笑道：“一个装饰品而已，有我们在的副本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
阮言一语未尽，就被江淮敲桌子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他注意到江淮的手腕上并没有黑蛇手环。
阮言指了指他的手腕问道：“江淮，为什么你没有呀？”
听见这话，还未等江淮反应，陆时渊已经撩开了他的袖子。
原本戴着手环的腕间空空如也，甚至上面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划痕。
陆时渊桎梏着他的手腕，冷声问：“怎么回事？”
江淮抿唇不言。
始终笑意盈盈的林洛之也垮了脸，盯着江淮默不作声。
阮言觉得这三位大佬的相处方式很奇怪。
一向桀骜跋扈的江淮在陆时渊面前会低下头，林洛之愿意为了江淮的交情来救他，面对江淮的无理取闹时，陆时渊和林洛之也只是静静听着。
这三个人，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而他身在其中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或不适应。
就好像他原本就是这样看着他们的。
江淮觉得在阮言面前被陆时渊这样抓着很没面子，他用巧劲挣开手腕上那只冰凉的手掌，还故作矫情地揉了揉。
“也没什么，上个副本玩家太多，我被人摆了一套，他动了些手脚，NPC忽然发疯暴走在身后捅了我一刀，这手镯给我抵灾了。”
江淮的语气中带着说笑的韵味，试图缓和尴尬的氛围：“帮你们试过了，这玩意真的有用。”
陆时渊的声线微沉：“又是他吗？”
江淮看了阮言一言，语气自然道：“嗯，自从古堡那个副本之后。”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阮言身边，擡手拎起小家伙的脖子，对两人摆摆手：“时候不早了，百层不能留人过夜，指不定那个姓白的又来找麻烦，我先带这个小家伙回去。”
林洛之应声道：“好，恰好我和陆时渊还有些话要说，言言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于是阮言又获得了两位百星大佬的通讯号。
林洛之看着阮言鼓弄备注的小动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回去的时候注意避开人群，在游戏大厅太过招摇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明早看到论坛上发些什么，百层大佬和小情人的二三事。”
阮小言倏然红脸。
江淮打了个哈气，对两人摆手：“行行，知道啦，走了。”
告别后，百层的长廊内只剩下江淮和阮言。
电梯门缓缓关闭，百层的现实世界被一扇门隔开。
阮言摩挲着手腕上的小蛇，心里仍记挂着江淮刚刚说的事。
他是个有些敏感的人。
阮言觉得江淮受伤的事情，可能和古堡传说有关系。
或者是，和他有关系。
还没来得及自责的小白兔被一只大型犬扑了个满怀，阮言被江淮抱得喘不过气，他只能无力地捶打男人的肩。
想用力推开，却又想到这家伙刚被捅了一刀。
心软的小白兔红透了眼，擡起的拳头却迟迟没能落下。
“怎么不打了？”江淮贴在阮言耳边，声音沙哑性感，与方才在客厅里的拽哥模样大相径庭。
此时更像是黏着主人的大狗狗，因体型过大不小心扑倒了主人，又摇着尾巴撒娇求原谅。
阮言嘴里还残留着奶茶的甜甜香气：“你刚刚受伤，会疼的。”
“我不会。”
“你撒谎。”
阮言轻咬唇瓣，语气中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委屈：“我在论坛里看到过，在S级副本里受伤可以提前结束游戏，死亡却不可以。
“那个镯子划伤你了，它碎掉了，你当时一定很疼很疼。”
阮言懊恼地看着手腕上的小黑蛇，这是刚刚江淮亲自给他戴上的，并威胁他说，摘掉手镯就失去作用了，就等于江淮白挨了一刀。
说白了，这是江淮用命换来的保命道具。
江淮轻哄道：“好啦，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游戏道具而已，我还有很多和这个一样厉害的道具。”
“这样吗……”
阮言看着那条盘旋的小黑蛇，心中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
因为没有人去摁电梯，两人依然呆在百层，直到楼下有人摁了电梯，那显示屏上的数字才有所变化。
江淮反应极快地弯下腰，手臂捞过阮言微曲的双腿，阮言惊呼一声抱紧江淮的脖颈。
“笨蛋，我真的不疼，骗你是小狗。”
男人另一只手像摸猫儿似的掐了一下阮言的后脖颈。
也是上一个ABO世界给阮言留下了后遗症，被掐了一下后，整个身子都软得像水，摊在江淮的怀里。
阮言被江淮摁住头，漂亮脸蛋埋在男人的颈窝中，鼻尖还能轻嗅到男人身上与本人极其不符的果香味。
阮言默默嘀咕道：“你本来就是。”
江淮心情不错地轻哼一声，没再欺负怀里的小家伙。
电梯电梯稳稳停落，阮言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应该是有很多人在等电梯。
在发出“叮”的一声响时，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鸦雀无声。
齐刷刷的数道目光，落在江淮那张酷帅狂霸拽的俊脸上，又转移到他身上挂着的人，再细瞧那小人身上不合身的衬衫，和裸露在外的小半截小腿。
而抱着他的大掌盖住了那裸露的肌肤，像个幼稚且嫉妒心极强的小气鬼，恨不得将少年藏在身体里。
江淮擡擡眼皮，语气不耐道：“看什么看？要进就快，不进就滚。”
背对着人群的阮言尽管看不到门外的场景，但仍然能感觉到有很多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电梯停留在九十九层较靠近赌场的位置，恰好这个时候到了饭点，路过电梯的人也忍不住纷纷回头看向这处。
尽管阮言看不到这些目光，身体仍是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了一下。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了004号房的浴室里，那些0612都无法解释的污言秽语，还有那种很奇怪的，被人凝望着，偷窥着的感觉。
江淮察觉到阮言忽然搂紧的手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最后的一点耐心也瞬间消失殆尽。
他单手抱着阮言，另一只手摁下了关门键。
而就在这时，那股奇怪的感觉阮言更近了。
原本要关上的两扇门中间夹一只黑色皮靴。
电梯感应到有人要进，门又自动敞开。
一群吃瓜群众就这样看着那个不怕死的家伙进了电梯，门彻底关上后才纷纷散开。
最近上赶着找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有心人发现，那个人原本只是路过，看到电梯里的人才决定走了进去，那架势貌似是冲着江淮来的。
不，或者是江淮抱着的那个人……
阮言双手趴在江淮的肩头上，电梯微微晃动，一直藏在男人脖颈下的小眼睛露出来，瞥见江淮身旁的那个人。
不得不说，这人穿得真的好奇怪。
一身黑色冲锋衣，还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要说是再配上雨夜和雨伞，那简直就是杀人凶手经典穿搭。
阮言自认为只是悄悄看了一眼，他连趴着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那个男人忽然转头，瞬间就抓到了阮言的视线，隔着墨镜盯着他，镜片上还倒影着他的影子。
唯一没有遮挡住的下半张脸，缓缓露了出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
阮言吓了一跳，将脑袋塞回江淮的颈窝里，在心里忙唤0612：【0612你在吗？】
0612立即回答：【我在。】
【但是刚刚你不在，主系统忽然就黑屏了，我叫你，你又不理我。】
在0612冰冷且毫无感情的话语里，阮言听到了一点点委屈。
但仅仅只是得到0612的回应，阮言就能安下心来。
他想，如果系统副本中真的有潜规则，那么0612一定是被主系统孤立的一段数据。
四十层的数字出现在显示屏上，阮言刚要擡起头，就被江淮的大掌摁了回去。
江淮语气刻薄，一副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的模样：“管好你的眼睛，别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说完，长腿一迈走出电梯，走得飞快，甚至阮言余光处的景象都有些残影了。
真无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