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成绩单（27）

身后的手掌缩成一个小拳头。

如果白南星做些什么过分的事,这颗小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脸上。

冰凉的手帕落在身上，从脖颈处向下擦拭，一直到雪白的腰肢上。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却很仔细,几乎将阮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擦了两遍。

水房里只有拧手帕的水声，冰凉的东西再次贴到身上。

阮言抓住拿着手帕的那只手,小心翼翼道：“可以了，我有些冷了。”

“娇气。”白南星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里却扔掉了手帕

他脱掉自己的校服给阮言披上，正要起身，那只小手再次抓上他的手腕。

小美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白南星。”

白南星顿住，敛眸看着他。

小美人仰起头，但他不知道白南星站在哪里,只能找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韩清的卧室里有一个玫瑰烫金的黑金相册，里面有很多受害者的照片,他的床下有一盆冷水,里面装满了玻璃瓶,不过你不要打开。”

白南星擡手掰正阮言的下巴,垂眸看着他，语气轻浮道：“瞧哪里呢？我在这呢。”

“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阮言抿唇，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一时期的白南星。”

白南星笑容一顿。

“他长得好看,学习很好,也很善良,如果没有遇到韩清或者来到一班，他本应该会有很好的未来。”

阮言垂下的睫毛颤颤巍巍的,“我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满怀仇恨的杀人凶手。”

白南星淡淡瞥了他一眼：“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白南星的世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在了仓库里。”

“还有高二时期的白南星，他最终发现了学弟的死因，变成了一个易怒暴戾的人，陷入永无止境的仇恨当中。”

阮言轻微摇头，面无血色道：“你在说什么？这和我经历的不一样，这怎么可能……”

白南星的神情冷漠，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口中的那个学弟其实就是你。”

阮言的瞳孔骤然紧缩，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但这一瞬，他见到了那个漆黑仓库里站在光下的少年。

所以，白南星才会说那句话。

“我会在你身后保护你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无措地抓紧白南星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他，抓住那个世界里的白南星。

察觉到小家伙的情绪异常，0612出声提醒：【白南星记忆中的是原本的结局，但副本还没有结束。】

【他说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结局。】

白南星已经没了耐心，正要擡脚离去，可阮言死活不肯松手。

这只小猫身上还挂着他的衣服，小爪子抓着他，哽咽道：“求求你，救救他吧。”

白南星垂眸，见到小猫睫毛上沾着的泪水。

自己都什么也看不见，竟然还在替他求情。

天真又弱小的家伙。

他弯腰蹲在阮言面前，反握住他的手问：“我凭什么救他？”

阮言的鼻尖有一点微红，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我们是好朋友。”

白南星轻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阮言眼底流露出希望的光，“你是他，他是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救他！”

“哦。”白南星语调懒散，“救了他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救他一辈子吗？你能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他吗？”

阮言哽住了，目光慌乱，“我……”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手上的血永远洗不净。”

白南星稍一用力，从阮言手中抽出手掌，“别想了，他回不来了。”

小美人失落地垂下小脑袋，抿唇不言。

不知怎的，白南星下意识看了看他刚刚抽出来的那只手，又看了眼阮言，心中有些烦躁。

他蹲下身，凑到阮言耳边吐了一口气：“喂，还有一个办法。”

阮言猛地擡起头：“什么？”

白南星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除非你亲我一下。”

话音落下，眼皮处落下一吻。

小猫看不见眼前人的脸，只能凭着感觉乱亲一通。

先是眼皮，然后是鼻尖，最后是脸颊。

朱红的唇瓣像香甜的果冻一般，亲过的位置仿佛都留下了甜腻的香味。

少年被阮言亲得晕乎乎的，他本以为阮言会拒绝他，谁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会这么主动。

“你……”

“可以了吗？”阮言扶着白南星的脸颊，试图摸出他的轮廓，“我亲了好多下，所以你要说到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亲了白南星的缘故，眼前的视线渐渐明亮。

眼前景象半明半暗，耳边是白南星的声音：“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他。”

阮言隐约看到了白南星的轮廓，缓缓擡唇道：“我的一位朋友说过，朋友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我可能不会陪他很久，可能不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阮言看清了面前人的面貌，但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哪个白南星了，“我希望他过得好，他值得拥有更多的爱。”

白南星沉默着，擡手拭去阮言眼角的泪花。

就当阮言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时，面前的少年戏谑笑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阮言不敢置信地望向白南星的背影。

他身上披着宽大的校服外套，皮肤紧紧贴在白南星的味道上。

这让阮言有种错觉，他竟然天真地以为白南星还是当初的白南星。

阮言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走出水房，张望两侧走廊。

果然，他就这样走了。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是了。

这个白南星曾经在他的坐垫上藏过钉子，如果不是秦弋，他可能还会遭遇更多的校园暴力。

【这个白南星的记忆里没有你，也就是你所经历的那些，他都没有印象，他所记忆的都是原本的故事线和故事结局。】

阮言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0612，你可以帮我指一下图书馆的方向吗？”

0612问：【不去上课吗？】

阮言想起那个乌烟瘴气的问题班级，摇摇头：“算了，他不在那里，我今天就当一次坏学生吧。”

……

半小时后，阮言走进图书馆这个神圣的地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外套就跑到公共场所！

阮小言可怜巴巴：“呜呜，0612，想要新衣服。”

原本下定决心让玩家省吃俭用的0612：【……】

可怜的阮小言眨着大眼睛：“呜呜。”

【……知道了。】

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0612含泪用积分给他换了一件白短袖。

阮言在厕所换掉以后就脱下了校服外套，送去了图书馆的失物招领处。

因为校服上有白南星的名牌，所以失主很容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