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张开眼睛,就听到门口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阿言!阿言!你还在里面吗!”
是阮昭的声音。
阮言撑起身子,长衫顺着肩头滑落,他忙拢起衣服,却意外发现肩上的伤已经好了。
虽然疤痕的黑印还在,但已经不痛不痒了。
真是奇怪。
或许又是0612用积分换了神奇药膏吧。
“姐姐,我在这里。”
阮言昨晚一直睡在门边,一擡手就能摸到门锁。
他晃了晃沉重的门锁,对门外的人道:“姐姐,这个锁要怎么开呀。”
门外的少女似乎在隐忍哭泣,阮言忙撑着身子站起,跺了跺发麻的脚,扑在门边,关切道:“姐姐怎么哭了?”
阮昭哭道:“方才沈少爷来了,母亲正在大堂与他商议,要将我们两人一同卖给沈家。”
“什么?”
阮昭说:“听说舅舅在国外做了大生意,要接母亲去国外享清福,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听到了些风声,母亲怕我说与你听,才没日没夜找人抓我回家。”
“但好在沈家司机是个好人,昨日将我放在了梨园院前,否则我怕是今日都见不到阿言了。”
阮言这才心下了然。
昨日那不过是谢夫人演的一出戏。
明知沈家要的就是阮家少爷,她却故作舍不得长子,传言阮言是未来的财产继承人,以此才能向沈家谋取更多的好处。
而她不仅能拿到一大笔聘礼,还能将两个孩子打包扔给沈家,在外博得一个沈家丈母娘的好名声。
真是一石双雕。
阮言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母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谢夫人只是你们姐弟二人的继母。】
继母……也是母亲啊。
阮言握紧拳头,问:“那沈安答应了吗?”
听到阮言这样称呼沈大少爷,阮昭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沈少爷虽刚从国外留学归来,身上却没沾染那些铜臭味,像是很不满母亲的行为。”
“我刚刚瞧了一眼,那人说话时虽是笑着的,但看上去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沈安昨天说过会帮他,难道指的是与谢夫人商议退婚吗?
想到这里,阮言又开始头疼。
可是昨晚他刚与那个厉鬼订下了契约。
不,是那位厉鬼大人强迫他订下的契约。
阮言直到现在还是懵的。
怎么喝一口血就算签了卖身契!
总之他要想帮那只厉鬼办事,就必须进入沈家。
阮言有些郁闷:“要是能自由出入沈家就好了。”
门外的阮昭不说话了,静得只剩下缝隙里的风声。
房门被人用鞋尖踢得“咚咚”作响,少年桀骜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九姨娘,出来结婚。”
阮言闷闷道:“出不去。”
少年戏谑一笑,像是忽然才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呦,这门上怎么还有锁呢?谢夫人这是关禁闭呢?”
门外传来妇人讨好的声音:“沈少爷可真是误会了,自从老爷去世后,这间书房已经荒废了,平日里都是挂着锁的,许是阿言贪玩,跑进去结果被管家不小心关在里面了。”
“哦,这样吗?”沈安踢了踢门,“本少爷是来接亲的,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开门!”
话音刚落,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阮言原本是趴在门上的,整个人向前一扑,扑进了少年怀里。
地面和空气中的灰尘随风扬起,沈安捂住口鼻,一手拖着阮言的腰肢,一边嫌弃道:“你就在这里呆了一夜吗?”
阮言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谢夫人,她满面担忧的神色,却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女即将要嫁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而是担心阮言会不会搅黄她和沈安谈好的交易。
他缓缓启唇道:“我害怕。”
沈安敛眸,将怀里的小家伙抱得更紧了些。
漂亮的小少爷像是一块蒙尘的白玉,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害怕而哭了一宿,就这样胆怯地缩在自己的怀里,简直乖得不像话。
沈安擡手擦去他脸颊上的灰尘:“怕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
这人怎么又油起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乖乖等我,昨个我爹已经把生意和库房都交给我打理了,九姨娘想要什么直接对我说就好,躲猫猫可就不乖了,害得谢夫人和我找了好久。”
站在一旁的谢夫人神色微变,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勉强露出微笑:“这孩子,平日里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家阿言和沈少爷关系这么好。”
沈安瞥了她一眼,声音温和道:“那你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