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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2)

第32章

林府一连十天,风平浪静。

令五也没有回来。

十天后,林铎用过早膳,坐在书桌前,懒懒的翻着书页。

“按照消息,再过三日,那个钦差就该到了。”

“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证据确凿,条理清楚,人证也都安然无恙。钦差只要不是个废物,最多十天也就可以查清一干人等,然后就把人押解进京去了。”

令七在旁边回道:“圣上励精图治,十分看重整顿这些,想必不会派不得用的官员来。只是,大夫昨儿说了,林大人,已经很勉强了。”

林海不行了,林铎是清楚的,黛玉天天去正院伺候,已经快到了衣不解带的地步了,也难为大夫,一边要吊住林海的命,一边要稳住黛玉的身体不垮掉。

如此费心却也只是对着林铎冷哼几声罢了。

林海意识清楚不昏睡的时候,也曾把林铎请过去,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官场的事儿,偶尔脑子不太好用,便会说成了黛玉小时候。

林铎都听着。

一来二去,也是有些情分得了。

乍一听令七说了出来,林铎也有些可惜:“生老病死,纵我有千金,也无能也力。”

令七心想宫里还有一位,何止有千金,那是拥有举国之力呢,不是也只能茍延残喘?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只道:“公子,尽力了的。”

林铎翻了一页书:“如此,我们离着京城,就不远了。”

三年之约。

夫子,究竟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让他三年去给他表哥助阵呐喊?让他表哥能站稳脚跟?

作为夫子唯二的两个学生中的的大弟子,萧逸,一直深受夫子偏爱,夫子为他谋划,也是应该的。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林铎就否定了。

夫子老奸巨猾,剑走偏锋,不会这么简单的。

但他冥思苦想,还是想不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萧逸怎么也不来信?茍富贵勿相忘!这个狗子是不是在京城醉生梦死把我忘了?!”林铎突然道。

令七啊了一声:“表公子前儿还到了一封信,问给公子准备的院子如何布置…算算时间,表公子应该是刚分了宅子就想到了您…他的正院还不知道修没修呢…”

“他这是显摆他有个国公府了!还给我准备了个大院子!你没看那图纸画的!那地儿大的!快赶上我当初半个家了!”

令七??!!

所以公子是不喜欢住大院子?

“那你还把图纸改的那么精细?”

令七懵了!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声音!

他后知后觉的抽出刀,挡在林铎的身前。

但他其实没有听到任何属于旁人的呼吸声。

而令三比他早上一瞬出现在林铎的身侧。但也只早了一瞬而已,这说明,令三也没有觉察到。

令七狠狠的捏着刀。

林铎惊讶的脸色突然恢复淡定,他轻轻扶住令七的刀:“收了吧。”

“吓唬小孩儿,有意思么?”

令七知道这句话不是给他说的。

公子知道来者是谁?这种语气——

难道?!

令七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咽了咽口水,差点呛着。

门外依旧没有动静,林铎干脆坐了回去:

“堂堂国公爷,鬼鬼祟祟的,不丢人呢?”

令七心道,果然是表公子来了。

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觉得离谱。

表公子这是不放心他家公子吧?

令七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令三,慢慢收回了刀。

“公子,表公子声音怎么不一样了?”

“可能服毒了?他现在招眼的很,有人给他喂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林铎说的一本正经。

令七果然又信了,一脸愤慨:“表公子势单力薄,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令三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令七,没有说话。

令七这个嘛脑子,能活到现在,大概就是命好吧?

“呵,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长进?你家公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随着一声轻笑,一个人影从里头书房的屏风处走了出来。

正是萧逸。

令七笑着行礼:“表公子。”

然后起身挠头:“表公子,您没事就好。”

说着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您武功越发厉害了,令三都没发觉您来了。这么久了,可见他武功也是没有什么长进。”

令三??!!

这会儿你脑子又好使了!就问你!这样不缺德么!

林铎看了一眼萧逸:“钦差大人?”

萧逸点头,径自坐在他的旁边,将林铎仔细打量了许久:“高了。”

林铎不自在的冷哼:“老刘头的汤好使的很,你忘了么?”

萧逸摇头:“那味道,下辈子都忘不了。”

“可我如今的,却已经好多了。竟是只有你一个苦过了。”林铎得意的笑。

“那样也好,我也不必担心你们俩鱼死网破了。”萧逸笑眯眯的。

林铎愤愤的看着他,不太好听的话却在看到萧逸右手腕的伤疤时,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的去看萧逸的脸。

模样变化不大。

还是那样的眉眼,那样的脸型,那样的笑…

可又像是全都变了。

“某些人整日嘲笑我的武功不行,可还不是被人伤了那样的位置。”林铎小声道。

令七半低着头,给萧逸上茶,他都能听出林铎话里浓浓的心疼跟担忧,萧逸自然更能听得出来。

只见萧逸不在意的擡了擡手腕,然后掏出一柄匕首。

“你向来什么都不缺,可分别这么久,总要送你点什么。”

“就是这把匕首,伤了我的手腕。是柄利器,可以弥补你武功上的不足。”

林铎冷哼:“我要武功做什么。我马上要去京城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了。我做的祸事可是要记在你的名下的,你该保重自己才是。”

他话虽这样说,手上动作却不慢,将匕首握在了手里。

“你真要去京城?”萧逸脸色凝重起来。

“怎么?你快马加鞭抛弃钦差队伍而来,难道是想阻止我入京?”

“有过这个想法。但自己把自己劝住了。”萧逸端茶一饮而尽,瞧着不像在喝茶,更像在喝酒。

“一来,劝不住你,若把你硬摁住了,你再把自己气死,得不偿失。二来,夫子,不做无用的事。他既然留了遗愿,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或者说,你躲不过京城这一遭。”

萧逸话说的平淡随意,可林铎多了解他,还是听出了夫子那两个字时的语气波澜。

他没能见夫子最后一面。

甚至,夫子都没有来得及留一句话给他。

只有最后看向外面的那一眼,透出夫子对他一手养大的大弟子的思念于担忧。

林铎没有提夫子,他只是低低的道:“表哥,我过的挺好的。”

我没有辜负夫子的教导。

“嗯。看出来了。”萧逸笑着拍了拍林铎的脑袋。

“后面的人得三五日才能到,这几日,我需住在你这里,于情于理,也要同主人家说一声。你打发人去跟林大人说一下,我明儿早去拜会。”

“好。”林铎点头,令七立刻出去了。

不一会就回来了,带着笑问:“这就要用午膳了,表公子可要先歇一歇?我这就去收拾东厢房。”

萧逸却笑道:“某些人不赖着同我睡了?”

林铎惊恐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脸!这么大了自己睡还害怕的?!”

萧逸无趣的叹了口气:“小孩子长大了果然不可爱了。罢了罢了,就东厢房罢。我没有那些讲究,随意些就是了。”最后那句是同令七说的。

令七拱手应下,正要出门,只听林铎道:“午膳吩咐厨房,做素斋。”

“是。”令七不动声色的出门,脸色哀伤了一瞬,他握紧手,若无其事的去跟门外的侍卫吩咐。

“这几天,公子院子里,只准做素斋。全素!记住了?”

“记住了!您放心!”小侍卫得了差事欢喜的跑了。

他什么都不明白,只以为公子突然变了口味。

令七回头看了看正房,没有再进去,而是在廊下找了地儿站着。

公子,终于能为夫子,尽几日的孝心了。

令七难过,为夫子去了难过,更为他的小公子难过。

同为弟子,萧逸可以为夫子戴孝。可林铎不能,他甚至连吃个素祭奠都不行。

夫子不允。

算无遗策的夫子,连这些细节都安排好了。

那么夫子,到底想要公子进京城做什么呢?

令七看着天想,不管做什么,只要三年期限一满,只要公子想离开,他就是拼了命,也得护着公子。

不过,有表公子在,京城,总不会那么难熬罢。

令七把目光又看向屋内。

屋里,萧逸正同林铎说些征战的事儿。

“也没那么可怕,叛军自己知道自己来路不正,信心就不足,所以几乎是一击即溃。”

“京城说三道四的也都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是白捡的功劳。你去了京城,莫要因为这个同人争执。就让他们觉得我年轻没能力,也不是坏事。”

“我知道。”林铎压下心里的怒火。

怎么可能如萧逸说的那样的简单,萧逸这样的武功都受了伤,可见叛军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萧逸身为主将,身先士卒,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没有家族可依托的孤儿。

他只能用命去拼。

“我不给你惹事。”林铎补了一句。

“不,你得惹。还得惹的满城风雨。”萧逸意味深长。

林铎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去折腾的…我这样的身份…我知道的…可…”

可他实在不忍心给萧逸添麻烦。

“你从来不是麻烦。”萧逸又拍了他一下。

林铎捂着头,哼哼唧唧。

五年前,萧逸把因为学武不成掉进鸡窝的林铎拎出来,亲手给他洗澡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天林铎在水里哭的无声无息,他第一次知道努力也改变不了天赋,那种打击可想而知。

他说:“我注定是你们的麻烦,你们的包袱。”

“你从来不是麻烦。”萧逸第一次那么认真。

他拔出他的脑袋,重复了一遍:“你从来不是麻烦。”

你是我的至亲。

萧逸一路匆匆赶来自然不可能不累,两个人到底也没有多聊,用过午膳,林铎就催着他去休息了。

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待时辰差不多了,就溜溜达达的去了黛玉院子。

黛玉午睡总是少一些的。

“阿姊。我表哥来了。”林铎倒也开门见山。

“表哥?”

“豫国公?”

“他是钦差?”

黛玉反应极快。

林铎点头:“钦差卫队还在路上,他一个人快马加鞭来的。”

“所以这几日只能住在这里。总要同阿姊说一声。”

黛玉点头,有些羡慕:“想必豫国公,是为了来看你罢?”

到底是血脉至亲,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还师承同一个夫子。

“我与表哥近两年未见了。他先前就入了军营,可那时候不得重用,夫子带我在那附近住着,倒也能天天见到。”

“叛军起兵,朝中无人愿意去那瘴气弥漫之地,竟让了他去。说我表哥是武状元,堪当大任。”

“如今表哥功成名就,京城那起子又没用又不要脸的人家,却跳出来说三道四了!”

林铎说着,声音透着寒凉。

黛玉这些时日,从不曾见他这样。

甄家也只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罢了,愤怒都没有的。

原是甄家不配。

那位豫国公如今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探望,两人如此情分——

黛玉一时有些想多了,面色忧郁下来。

林铎已经同她熟识,一眼看出:“阿姊,是有什么为难吗?”

林铎也想多了。

他想的却是,黛玉会不会以为自己骂的是荣国公府?

那里虽算计了黛玉,黛玉也心中知道冷暖远近,可到底有教养之恩。

他正想解释几句,只听黛玉轻轻开口:“豫国公可是要带了你回去?”

若是豫国公执意如此,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争得过?他们是近十年的情分,还有上一辈人的血亲缘分。

自己同林铎,虽有些一见如故,相处融洽,可同那样的情谊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宝玉尚且在自己同宝姑娘之间徘徊,左右逢源——

黛玉自己想着,竟差点落了泪,她赶紧用帕子抹去。

林铎并没有往深了想,只下意识道:“他是来办差的,只是提前来看看我,带不得我一同回去。不过,他的国公府正修着呢,图纸我看过了,给我留的院子是——”

林铎还未说完,黛玉就突然起身。

她咳了几声,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你且早些回去,陪豫国公说话罢。”

“好端端的怎么又咳嗽了?我昨儿没来,可是昨儿就开始了的?我让大夫来给你诊脉。”林铎很关切的道。

“不必惊动大夫,一时气息不顺罢了。”黛玉说着,有些要进内室休息的意思了。

林铎不好跟进去,只得叫了雪雁来伺候,等黛玉歇着了,他又仔细问了雪雁,确定没事才隔着屏风同黛玉说了两句,方离开。

雪雁端了水进来,只见黛玉泪湿了半张脸。

她急的扑过来:“姑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

黛玉摇摇头:“我无事。”

雪雁到底伺候黛玉久了,知道一二,见状,没有再着急惊慌,而是先喂了黛玉喝了水,然后搬了小凳子坐在榻边。

“姑娘,是大爷说了什么,让姑娘心里难过了么?”

黛玉眼泪果然更多了些,雪雁替她轻轻擦拭着。

“你这样大爷大爷的叫着,可知人家,愿不愿意的。”黛玉哭道。

“这话从何说起?”雪雁有些着急又茫然。

“大爷怎么不愿意了?难道大爷说了什么混账话?这!这!姑娘,咱不忍,咱去告诉老爷去…”雪雁是知道林海身子不好的事儿的,一时想岔了,以为林铎是露出了什么本性。

黛玉按住她的手:“他不是那样的人。”

雪雁啊了一声。

“那…那…姑娘是…”

“姑娘,老爷定有办法给姑娘谋划的,我们可不能瞒着…荣国公府的事儿你就不肯说,这会儿难道还要忍?”雪雁还是以为黛玉不肯让林海操心。

黛玉被她弄的也顾不得哭了,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你倒是惊醒了我。我们都想岔了。”

“我想岔了,他没听懂,也想岔了,如今,你更是听成了另一种意思去。”

“这么一想,竟是我不如他了。”

“他对我向来坦诚的。”

雪雁听不懂,呆呆的看着黛玉自己擦了泪,像是又不那么伤心了。

那就是没事?姑娘误会大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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