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里有毒蛇,时辰紧迫,只能救一个,母亲,您救谁?”
“母亲可别诓我,因为我真的会论证的——我只要一句实话而已。”
贾赦全然不是平时的样子了。
这个问题困扰他大半生了。
他不想再模棱两可了,也不想再得过且过了。
毕竟荣国公府,都快要是别人的了。
老太太迟疑不决。
她本来想随口敷衍他,:自然救你,你是继承人。
但贾赦说会论证。
他这个混不吝的,若是真的把老二一起弄下水!
这不荒唐了么!
她只能避而不答:“手心手背,哪个不是肉?”
“老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扪心自问,我可曾真的亏待你?!”
“罢了罢了,我也经不起折腾了,一个两个都是养不透的,血脉至亲,呵…”
老太太说罢,就要起身,贾政赶紧上前扶着。
他心里又急又气:这九万两,怕是要不回来了!
那些产业还未必值这些银子呢!
得不偿失啊!
贾赦见状,颇有些心灰意冷,他一笑,上前抱起那对花瓶:“老太太慢走!”
贾赦拿了花瓶放了回去,就去了林铎那里。
他还没有开口,林铎就咬着蜜饯笑:“恭喜啊!娘娘的大伯。”
贾赦皱眉:“你也知道?!”
不会是派人偷听了吧?!
“还用得着偷听么。”
“我不得面圣,但不代表不能上达天听。”林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明黄色折子。
圣上专属的。
“甄家求太上皇,给你家大姑娘求了个名份。”
“这样贵府的二房,可就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了,贾宝玉呢,也算是正经的国舅爷了。”
“你这个一等将军,以后花落谁家,这就要看宫里的意思了。”
“毕竟你满头的小辫子,要抓也不难——你别否认,你是继承人,府里只要有人犯了错,都有你的一笔罪名。”
贾赦心里骂了一句,我就说方才初听消息,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敢情不止财物要归别人,就这么一个爵位,还岌岌可危!
“人心不足,想要一样,就会想要另一样,你说是不是?”林铎恰到好处的道。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看到好看的丫头就…
贾赦冷哼:“幸好我没动摇。”
林铎瞥了他一眼,谁信呢,你不过是无赖罢了。
“再者,这些世家同气连枝,薛家暂且不提,只说王家,史家,还有甄家…哪个是向着你的呢?”
“甄家使唤你,好处又给了谁?”
林铎笑了起来:“你看,我就是在挑拨离间,但若没有这些实实在在的事儿,我怎么挑?”
“你也不是全然不懂,不过是觉得得过且过,又被孝道压住了脑袋,可现在,你,你的东西,一样一样,都要被夺走了。”
“你还想继续缩头乌龟,我也不介意。毕竟于我有什么相干呢?你好了,还能分我点什么?你那么抠门,我才不指望呢。”
“我就是气不过你家二房,图谋我们姐弟孤儿伶仃,在你身上,我可没有什么所图。”
贾赦听了,这话倒实在,虽然很难听…
他嘿嘿一笑:“那,我那银票…”
林铎莫名其妙:“什么银票?”
“银票不是你派人抢的?”
“不是你让人说,让我藏到再不可能被搜出来的地儿?”
“我?青天白日,抢你的银票?在你府里?”林铎指着自己。
“你看我像这么蠢的么?”
说着他又托起自己的杯子亮了亮:“这是钧窑,你说值多少?”
钧窑。
十万两不太够…
这只是林铎随手喝茶的杯子…
贾赦一时也犹豫了。
“但你说了要让人搜不到…我就以为…府里也只有你的人有这个本事!”他还是觉得林铎在坑他。
“我的人当然有这个本事,把你密盒里头的三万两一起拿过来也不费吹灰之力。”林铎冷笑。
密盒里三万两?!
他怎么知道!
贾赦骇然!
“你拿了银票多久被抢的,又是在哪里被抢的?”
“约莫一个时辰…就在…在我的小花园里。”他本来打算藏树洞里暂时放一放。
“一个时辰,了够久的,什么事发生不了?”林铎道。
也是,老二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为何自己被抢了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去找自己?
但林铎的确派人暗示了…难道他理解错了?
贾赦干涩的脑子费力的思索起来。
没思索出来,但他确定了一件事。
九万两,没了。
不管是谁抢的,他恐怕也拿不到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让他怎么甘心!
但是持刀而立的令七让他不敢再逼问林铎。
只能恨恨的骂了两句狗贼!
林铎没有再继续说,有些事,总要他不经意的发现——才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