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回来再亲
听见她邀请他同睡,薛惊昼的心跳瞬间爬升至最高点,可当他发现高处只有自己时,那快感便飞快褪去,随之而来的只有无尽的空洞。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疯狂叫嚣着,撕破她的假面,剖开她的血肉,看清楚她的心……
“你猜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是不是在厌恶你?她不但厌恶你,还会厌恶这样不得不对你曲意逢迎的自己。”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取悦你的小把戏罢了!高高在上的魔尊又怎样,你根本得不到她的真心啊!她的心,何曾为你失控过?你在奢望什么?”
“你是小丑!你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卑劣的、阴暗的想法悄然滋生,他无时无刻不想利用她的恐惧、她的筹谋,将她完完全全地占有,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只想像现在这样被她当作唯一的依靠。
可他同时也很清楚,强迫之下,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失衡,让她生出更多想要逃离的念头。
条件不对等,侮辱自己,也侮辱她。
薛惊昼几乎要压制不住血脉里的躁动,头难以自持地埋在她的肩窝之中,手掌贴着她的背将她压向自己,嘴唇无意识地从她皮肤上擦过。
蜡烛缓缓燃烧,天人交战许久,他放开她,眼帘半掀,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走吧。”薛惊昼打开门,径直走下楼。
薛同云无助地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他方才脸色铁青,面无表情,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他这是在……拒绝她的提议吗?
回头望了一眼楼下早已人去楼空的说书台,恋恋不舍地跟上脚步,直到上了马车,薛同云仍是想不通自己哪一步没有做对。
是她这个饵没有吸引力了吗?
她打开系统查看好感度,百分之九十七,丝毫没有变化。自从他们戳破了某一层窗户纸后,这好感值便稳定得令人害怕,稳定的同时,又给人一种飘在高空,随时会落地摔个粉碎的虚无感。
从前那种她说错一句话便-1、-2出现明显波动的情形再也没有了,她无法通过好感值的变化来验证他的情绪是好还是坏。
是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稳定,还是他也开始在她面前伪装了?
薛同云找不到答案,茫然若失回到竹苑,薛惊昼甚至没有与她多说句话就走了,门口却留下两个护卫,显然是为了看守她不让她随意外出的意思。
她心凉了半截:不能出去,就没有办法和小鱼师侄联系了。
下楼时她特意问了茶楼的伙计,打听这个异域说书人会在这间茶楼待多久。伙计摇头说不一定,说书人随心所欲,听说很少在某地长居,或许合她心意,住个三年五载;或许气场不和,明日便走。
薛同云心道这说话的语气,跟她真是太像了,更加确定是小鱼师侄派来找她的眼线。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虑得咬手指。
想了想,故作自然地打开门,试图大大方方走出去,还未跨出门槛,两把大刀“锵”的一声在面前相交,挡住去路。
两个守卫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言不发,但就是不让她出门。
薛同云探了探两人的修为,威胁道:“放我出去,若是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铁面护卫不为所动,宁死不屈。
薛同云“嘭”的一声甩上门,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思考,还有什么办法能走出这道门?除了门,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走?
又过两个时辰,她抱着一幅画出门。
在两把大刀竖起来之前,薛同云先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别动,弄坏了我的画,你们赔不起。”
两个守卫果然不敢再动,薛同云嘴角微翘,擡腿出门,被人墙堵住。
“我画了画,要找你们尊上品鉴品鉴,也不行吗?”
就在刚才,她发现自己色觉恢复了,于是马不停蹄给薛惊昼画了一幅肖像,他不是一直想让她再为他画一幅画吗,应该会很高兴和她一起欣赏的吧?
谁料守卫对视一眼,恭敬弯腰,伸手,“属下可以代为转交。”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薛同云咬牙把画拍到两人手心,“那你们可一定要交、到、位、啊。”
又是“嘭”的一声。
……
日升月落,明暗更叠。
第二日申时正,守卫换岗,其中一人身影一闪,来到薛惊昼面前。
“回禀尊上,小姐今日开门三十四次,翻窗十六次,试图隐身出门九次,砸墙七次……”
听见这离谱的数字,薛同云执笔的手顿了顿,一滴墨滴到纸上,迅速晕开。
真是锲而不舍啊,觉都不睡,就这么想去听故事?
薛惊昼无奈地笑了笑,回过头发现守卫仍跪在下方,“还有什么事?”
守卫捧出卷轴,“小姐画了一幅画,吩咐属下一定要送到尊上手里。”
薛惊昼擡手将画取了过来,展开。
在他的视野中,整幅画是黑白色的,但有深有浅,显然画的主人用了许多不同的色彩。
也是有意思,故意等他色觉消失了画画给他,该说她故意呢,还是该说她敷衍呢。
“下去吧。”
守卫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
薛惊昼看着这幅画,笔触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画得颇具神韵、惟妙惟肖,倒也是用了心的。
只是……
“开门三十四次,翻窗十六次,试图隐身出门九次,砸墙七t次……”他不自觉笑出了声。
罢了,薛惊昼把画收起来,刚要起身,薛薜从殿外走来。
行礼后,望见他难得流露出的愉悦之色,薛薜不禁也牵动嘴角,“尊上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薛惊昼甩了甩袍袖,“没什么,我要去陪一只好动的小猫出门。”
一瞬间的失落后,薛薜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怕耽搁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