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判官做个简单的数学题,问他,把小竹子的寿命送哥哥多少,小竹子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隋玉竹语气轻松地说。
言阳被他的说法逗笑,随即正色道:“我是不会同意。隋玉竹,你还有父母,不可以任性。”
“就知道哥哥要这么说。”隋玉竹牵着言阳朝着车子走,“所以我开玩笑的,毕竟,我们会一起活很久的!”
言阳从不对自已的未来抱有期待,但此刻,看着隋玉竹的侧脸,还是轻声回应:“嗯,我们会一起活很久。”
两人上车后,魏书呈目光灼灼地盯着言阳。
言阳主动解释:“等到了饭店,我会帮你们见面。”
一路上,魏书呈绞着手指,时不时问秦纪之一句:“还有多远?”
秦纪之也替他着急,不停看着手机导航,安抚他:“别急,有言天师在,你别急。”
“可是……”眼泪聚集在魏书呈眼眶,倏地顺着脸颊滑落,颤抖的唇送出痛苦的句子,“我已经,30多年没见过他了。”
车上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不解。
就连秦纪之这个老同学也不清楚魏书呈经历过什么。
魏书呈是在高二,插班成为秦纪之同学的。
班主任交代当时身为班长的秦纪之:“魏书呈同学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半年。现在进了我们班。你是班长,还麻烦多照顾下。”
秦纪之本来就热心肠,魏书呈也是温温柔柔的性格,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不然这次,秦纪之也不会为他接下书星这么大的担子。
魏书呈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哭着问言阳:“言天师,他……现在……什么样子?”
“16、7岁的样子,穿着无袖的白色背心,胳膊上有伤疤。”言阳平静地讲述着。
魏书呈翻开尘封的记忆,泪光朦胧间,那个温柔少年最后留给自已的笑脸,逐渐清晰。
席卷而来的,还有魏书呈不愿记起那个夜晚……
记忆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用力地剌着口子,一下下,不见血,但越来越痛。
魏书呈捂着心口,整个上半身伏在自已的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陆年慌乱地给魏书呈顺气。
看魏书呈神色痛苦,秦纪之大声让司机停车,准备拨打120.
魏书呈及时擡手拦住了他,“我…我的应激反应…没事,不用、不用去医院!我、我想快点见到他。”
言阳蹲到魏书呈面前,温润轻柔的嗓音,不急不躁地念着“清心诀”。
秦纪之看魏书呈慢慢缓了过来,才让司机继续开车。
到了秦纪之定的包间,饭店已经掐着点把菜上齐了,省去了等会儿被打扰的麻烦。
隋玉竹自觉地搬着两把凳子,缩到了包厢角落。言阳捏诀,轻声唤来沈恒。
其他人不清楚情况,也跟着隋玉竹一起缩过去。
隋玉竹看着挡在自已前面的一个个后脑勺,无奈道:“你们这是干嘛?我是因为阳气重,会让鬼魂不适,才离远的。”
项尚转头,小声抱怨:“你不早说?”
贺瑾明扳正项尚的脑袋,提醒道:“我们缩在这儿比较好,不要打扰他们。”
项尚连忙点头,悄悄挪动凳子,让自已的腿贴上贺瑾明的。
沈恒的魂体进入包厢后,便紧紧盯着坐姿乖巧、眼眶通红的魏书呈。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恒只顾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笑。
“咳咳。”言阳轻咳着提醒沈恒回神,“显形符收着。持符念咒:山明水清,令汝开眼,视吾真身。”
言阳捏了个火诀,燃尽了墨灵之前送的高质量显形符,符纸出现在沈恒手中。
言阳又蹲到魏书呈身前,轻声交代:“他本来不愿见您的。因为,他怕自已的鬼气让您病情加重。
这个去病符收着。没法治疗您的癌症,但能祛病气。这样,沈恒才能没有负担的见您。”
等魏书呈握着符纸缓缓点完头,言阳才示意沈恒念咒,自已则朝着隋玉竹的方向走过去。
咒语结束,沈恒身形显现,低头,温柔的目光落在魏书呈发顶。
魏书呈坐着,先是看到少年的腰。
缓缓擡头,他才终于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这个沈恒的表情,比他家桌上冰冷相框里的那个更温柔。
眼泪疯狂冲出眼尾,滑进魏书呈有些泛白的鬓角,他颤抖着喊了声:“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