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为她的单纯笑起来。
李明澈家的园墙外,一棵多年槐花树,开得如同下了大雪,树桩矮、枝杈多,很容易爬上去。
“李明澈,轮着我上了。”尘屿在
“你先吃着。”李明澈扔下来一大嘟噜,香的人打喷嚏。
“生槐花少吃,吃多了肿脸。”仲保娥端着煎好的槐花饼过来,分给孩子们吃,又道,“明澈,去给念念送些。”
张美英则包了槐花大包子,随着馒头放进去,锅盖一开,花香被更多的面香隐着,反而清清淡淡,格外好闻。
马红玉炒了槐花炒鸡蛋,切西红柿和青辣细丝进去,色香味俱全。
“饭是花,菜是花,给我们如花的彩霞送行。”马红玉起哄,王彩霞抬手假势要打,女人们笑成一团。
张美英后来跟她们说,棉纺厂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我不好多说她,让她以为我阻了她的路。
天是越来越热了。
渡东庄临近的南河水浅细流,北河水深湍急。小孩子喜聚南河,挽裤腿,捞小鱼,大孩子则以去北河为胆量和地位的象征。
李明澈拿脸盆,尘黛尘屿拿塑料袋,站在没过小腿肚的南河中,弯腰捉青蛙与蝌蚪,清风与流水掠过他们汗津津的脸庞。
脸盆太矮,拇指肚大的小青蛙捉一只进去,蹦一只出来。
尘黛撑开塑料袋口,让李明澈倒进去。
“啊!好疼~”忽然一条小水蛇游过来,吓得尘黛想跑,脚下石子一滑,结结实实摔进了水里。
李明澈着急去拉尘黛,脸盆一扔,连同好不容易抓的蝌蚪全又回到了河里。
“啧。”尘屿看看尘黛手中瘪掉的塑料袋,又看看李明澈直接倒扣的脸盆,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只剩他的了。
三个人往回走,过境之处留下一鞋底拖拉的水。
李明澈将塑料袋“哗啦”倒入大铁盆中,蝌蚪和小青蛙惊魂未定急吼吼地游动。
“倒这个盆里,我还怎么洗衣服。”张美英道。
“别的盆太浅了,青蛙会跳出来的。”尘黛反驳。
“行吧。”张美英说完,回到西屋。
他们仨蹲在大盆前,等蝌蚪变青蛙。露露围着铁盆不停转圈,发出失宠的哀怨。
“等它们都变成青蛙后,你们打算怎么办?”马红玉问。
“等它们再变成大青蛙。”尘屿道。
“那变成大青蛙后呢?”
他仨面面相觑,不知道青蛙长大后怎么办,又不能真跟露露似的养起来,他们还没有见过谁养青蛙。
“吃掉啊,可好吃了,架火上烤熟,撒点盐,再来点辣椒面,那味道~绝了。”孟东吧唧一下嘴道,口水已在嘴里涨潮。
“东哥,你吃过吗?”李明澈问。
“当然了,青蛙算什么,我都吃过蛇。”
孟东一脚点地,靠着支架嶙峋的自行车。洗到没形的灰白t恤挂在身上,骨瘦如柴又吊儿郎当,嘴在他瘦削的脸上显得过分大,尤其大笑时,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头吃掉,所以看去很像吃过冒险东西的样子。
“蛇啊~”李明澈和尘黛同时露出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
“蛇……”唯有胆大的尘屿露出我也想尝尝的意思。
“你们看。”张美英坐在西屋,向孟兰芬、仲保娥使眼色。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进门直接望向了案前的仨人,眼神里稍显失望,又越过门口往馒头棚看了一眼,失望难掩得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