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张美英吓一跳。
“我在
张美英白他一眼。
尘贵方说着一提绳子,钻进了场地,回头招呼她们,但唯有孟东、尘黛、尘屿、明澈跟了进去。
答话人见客,立马笑颜逐开,殷勤着引他们进了帆布帐篷,内里暗昏昏,一个装电视机的纸箱被墨绿厚布蒙住放在桌子上,桌子也搭了墨绿厚布一直拖到地。
“蛇身人面?世上真的有蛇身人面的人吗?你们肯定不信,你们要问了,如果真有,为什么不上电脑呢?为什么呢?因为不能播,我先来解释为什么播不得……”男主持人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声情并茂道。
“别废话,快打开看看。”孟东不客气打断。
“额,好,那,那就打开?”男主持人尴尬又带着求助地看向刚才引他们进来的人,似乎在说“流程走不完,不关我的事,别扣我工资。”
墨绿厚布被慢慢掀开,写着“电视机”字眼的纸箱一面完全撕空,左右上后则皆闭合,冒出,为糊住开口贴的透明胶带在女人脖子两侧微微反光。
乍一看,十分骇人。
女人画着浓妆,笑而不语。
“此女可怜,生来人面蛇身,见不得天日……”主持人声泪俱下道。
“把桌子上的布也掀开。”东子再次不留情面打断。
“这,不合规矩。”
“那就是骗子。”
“一人一块钱,一共五块,不信出去。”引路者蓦地变了脸色。
眼睛瞄向门外,又看向尘贵方,手指轻轻摸索,仿佛一个响指,就能把篷外招揽客人的矮人瞬间转为训练有素的打手,将预惹事生非者掀翻在地。
尘贵方乖乖交钱。
“你觉得是真的吗?”尘黛问李明澈,眯缝着乍见日光的眼睛。
“假的。”李明澈肯定道。
“跟你妈说就是真的,说我们连蛇身也看了,馋她不进来。”尘贵方偷偷嘱咐。
实际张美英她们等的没意思,已去逛衣服摊,又多是结了婚的母亲,操心全家穿衣。
尘贵方不愿等,带孩子们去玩过山车和鬼屋。
途中挤过舞台扎的最高、人群聚集最多、整个庙会的最高峰区域——某舞女郎。
涂抹厚脂粉的女人们穿地十分凉快,明目张胆从台中走到台前,顶胯,站定,转身,扭臀。
“她们在干嘛?”尘屿问。
尘黛和李明澈半知半不知拿眼看向别处,虽然他们还没有长到有画面想象的年纪,但已经知道这么大的人了,应当穿衣服,不论男女。
“不能这样,会感冒的,走吧。”尘贵方道。
台下一男人逼到台前与中间最漂亮那位说话,问她有男人吗,她男人知道她干这个吗。
引来周围发出戏谑的充满一定意味的哎呦声。
她微笑,但没有细听,因为她的目光并未落下来,而是四处扫视,掠过每个过往的人,仿佛早晨起的秋风,卷过每片树叶。
孟东回头的目光与之撞了一下,孟东猛转身,一踉跄,跑去跟上尘贵方他们的步伐。
尘黛和李明澈坐在门口石头上,等尘贵方和尘屿、孟东去玩鬼屋。
李明澈不敢进,尘黛也不敢,但她假装摆出不能把李明澈一个人丢在外面的大义。
“笑什么?”李明澈问。
“这次作文作业,全班肯定都写《赶庙会》。语文老师一看,‘谁抄的谁?!不说是吧,那就每人挨一缸子。’咚咚咚~”尘黛嘴里叼着牛奶吸管,想到那个场面乐起来。
“你是真不怕疼。”
“可是大家真的在赶会啊。”尘黛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继续笑道。
似乎虽然她挨了揍,但真理站在她那,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假悲。
“你真觉得所有人都能来赶庙会。”李明澈被她逗乐,跟着笑道,又看看手中的瓶装甜牛奶,“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个。”
“等你写完作文,我抄抄吧。”尘黛道。
“……”
以张美英为首的实用主义,以尘贵方为首的享乐主义,在两拨人以为定是人海中谁也找不到谁的时候,于一处茶摊前神奇巧合地碰了面。
三个玻璃杯并排,各泡着一点老干茶的粗根棒子,用玻璃片盖住,摆在路边,一毛一杯。
张美英点了人头,买了十杯,老板蓄水,三个杯子十个人轮番喝过,后面有人等着,前面已不知多少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