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特别可爱,等你去看看她。”姜娜对尘黛笑道。
“好吧。”尘黛失望道。
“那是姜娜的后妈吧,还是第一次见,看着挺凶的。”尘黛八卦。
“她很要强。”李明澈道。
“她本来就很强。”
“肯定比你强,单说学习就甩你好几条街,你们天天在一起,你也不嫌丢人。”尘屿道。
“我也没有很差好吧。”
“你还想多差,要不干脆留级,等和我一级,我学完了,教你。”
“我谢谢你。”
“哎~,你会说谢啊。”李明澈逮住机会,笑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俩一块去挖荠菜,自找罪受。”
李明澈和尘屿哈哈大笑。
荠菜果然不多,他们一路走走找找,竟走出去很远。眼看过了饭点,眼看集都散了,眼看妈妈们即将要从冷库到家,他们加快步伐往回走。
“怎么走啊?”尘黛看着左转右拐的坡路道。
“跟好就行。”李明澈道。
尘屿忽然停下来,眼前是一家两间屋打通的小饭店。
“瘟疫,饭店有吃饭的吗?我去看看。”尘屿走到门口,屋里仅有一桌两个客人,对面坐在矮的四方桌前,老板从冰柜里拿出半只鸡,冻得梆梆硬,在冰柜口上咚咚碰了几下,妄想敲掉表面的冰茬。
“这鸡的另一半,还是疫情前卖掉的,你们要敢吃,我给你们做,便宜……算了,不要钱。”老板道。
“怎么不敢吃,吃!”俩人对视确认,其中一人道。
“我们的山鸡,现在还有人敢逮吗?”尘屿退回去,道。
三个人转头看去山的方向。
“你不会要去抓鸡……”尘黛道。
“荠菜今天怎么吃?”尘屿回头问。
“凉拌,卷上煎饼,整棵吃才过瘾。”李明澈接话。
“包水饺、包大包子、包馄饨。”尘黛道。
“煎饼、炸丸子、清炒、做汤。”尘屿道。
一路讨论着做菜做法,到家时已经用嘴做出了一桌荠菜全席。
乍暖还寒的天过去,气温真正一日高起一日,疫情从电视里忽然来一样,又骤然从电视里走了,但这一来一去令无数养殖户和餐饮业度过了几年来最冷最漫长的寒冬,扛不住的早已冻毙于风雪。
种地自古以来也没赚过钱,工地扛砖年底要不来工钱,进厂计件计时的尽头是车间主任。
被疫情过了一遍的渡东庄,想起远在他方,未受疫情波及的李君儒和尘涛夫妻,迅速刮起了出国热,仿佛只要走的足够远,就一定能发家致富。
家家户户排着队把十几岁的孩子送上了面包车,至于面包车怎么换乘了客车,又如何坐上了飞机,下了飞机具体去了哪里,在那干什么,就出了他们想象的范围,也不去想了。
那些刚刚成年的孩子们泡在水里,陷在泥中,笼在木屑内,挂在烈日下,吃掉一袋又一袋的土豆,父母们奔走相告三年能带回几十万,以后是不用愁的了。
很快年轻的父母将幼儿留给老人,踏上新一轮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