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尘黛一愣,“你爸结婚了?”
“不是,是我妈。我妈和新叔叔有了个小妹妹。”
尘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只见过一次,但她以为许静不会再结婚了。
她以为她来人间一趟是为享受、体验、观望、戏谑人生的,百种经验、百种味道每个都来一筷子,婚姻已经吃过了,她怎么还会再尝一遍?还那么快?!
尘屿继续吃。
“你妈什么时候结的婚?”
“不知道。”
“……”
“其实我知道,我妈早就不想管我了,实际她也没管过我,现在有了我妹妹,更不管了。可是,她邀请我去看妹妹时,却对我说,她有时候心情不好,觉得活的真累真没意思,但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我,她就充满了斗志,还说如果她不在了,你怎么办。”韩子涵说完,轻蔑的一笑。
“你们信不信,我不在了,她才轻松。”韩子涵道。
尘屿尘黛沉默,不知道怎么劝慰事实。
“你也别管她。”尘黛道,起身去烧热水。
“黛姑姑,你帮我学学历史吧。”韩子涵转了话题道。
“历史主打死记硬背,还有通过听课刷题找重点,不过我不太相信所谓重点非重点,如果想不漏边角分,考好成绩,我的经验是不分轻重——全背。”尘黛道,这确实是她的学习经验,一个字背,俩字全背。
“可是我怎么也记不住,在我这。”韩子涵指指头,“时间线一团乱麻,缠成死疙瘩,那些人物、事件趴在线上,胡跑一气,我闭上眼,脑子里又乱又空。”
“我来梳理吧,估计尘黛现在脑子里比你更空。”尘屿也吃饱了,伸展大长腿,笑道。
“他是历史课代表专业户,让他教,教不好,以后就别再吹自个强闻博记。”尘黛顺势道。
她确实不记得了,之前为了考试而硬背的知识点,在走出考场的刹那,瞬间格式化。
“这么厉害。”韩子涵重新看着尘屿,似乎在推翻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这个命题。
“……”
“我回去拿历史课本。”韩子涵说着就往外走。
“从第一本开始,从头过过。”尘屿道。
“好。”韩子涵站在客厅门口,回头笑道。
上午的日光斜照过来,暗了她的脸,飘动的发丝和门上玻璃同时闪耀秋的光芒,怎么看,都是好的人生图景。
“前段时间我爸回来看我,”韩子涵说到这,眼眸低垂,仿佛自言自语。
“我怎么总是等别人回来看我,我爸比以前回来的勤多了,在我越来越不需要的时候。”韩子涵轻微笑一下,又抬起头对尘屿道。
“我求助我爸,我说我自学历史出了问题,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比如问问我历史老师,或者要些上课的教案,或者给我买些课外辅导书,效果更好的话给我报个网课,但报网课就需要安装网线,之前说过,他不同意安,现在也不同意。我爸坐在那一言不发、一声不吭,坐了会儿,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理会过我历史的问题了。现在终于又有人愿意帮我了。”
“没有,没有什么帮不帮,是我喜欢,我喜欢炫耀。”尘屿忙道,他这体量差点没承受住如此重的感情反馈。
接下来的假期时间,韩子涵每天来上课,尘屿特意去买了写字板和白板笔。
尘念念掰过地里的玉米,也会来找茶喝,顺便随意性很大的、想法互相矛盾的畅聊农家乐的计划。
晨阳本闲来无事,坐在台阶上,听晒太阳的奶奶讲恶有恶报,善有善终的故事。
整个客厅像一个公共活动室,自由散漫,不亦乐乎。赶上午饭,尘屿操厨,大家吃饱算完。
五号半上午,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一群人站无站相、坐无坐相的纷纷唉声叹气假期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