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人,奉承踩踏不过随风而倒。
若棠虽家破人亡,这点打点的银钱还是有的。果然,收了钱的公公脚下生风,领路不再七拐八绕地拖延,竟是走得又快又顺当。
金碧辉煌的大殿映入眼帘。若棠垂着眼睑,缓步上前,余光扫过两侧早已坐满的、衣着华丽的各色人等。
“若棠,拜见王上。”她的声音清冷,姿态恭顺。
大殿之上,一个身着武将常服、眼神猥琐的中年男人,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若棠身上逡巡。
他斜睨了一眼端坐主位的齐青,随即转向若棠,厉声呵斥:“好大的胆子!谁允你新婚夜穿一身素白?!这分明是存心咒诅我齐国君主!其心可诛!”
若棠依礼,朝着那中年男人微微屈身,姿态放得极低,做足了低眉顺眼的模样:“将军息怒。是臣女愚昧,不识齐国礼数,未曾知晓有此忌讳。臣女……惶恐请罪。”
殿堂中央的齐青,一言不发,如同冰冷的雕塑,对周遭针对她的攻讦与挖苦,选择了冷眼旁观。
那中年将军见齐青默许,越发得意,嘴角噙着阴笑:“既然知罪,那就该罚!下去……献舞一支以赎其罪吧。”
他目光转向齐青,言语间带着试探与谄媚,“陛下……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妾,权当取乐,想必不至为此动怒吧?”
齐青依旧面无表情,眸色深不见底。
见齐青并未反对,中年将军眼中精光一闪,朝着旁边侍立的宫女一努嘴。宫女立刻捧上一个托盘,盘中赫然摆着一袭舞裙。
那舞裙款式艳丽,用料极省,在这架空的时代背景下,显得过分暴露,几近羞辱。
若棠目光扫过那舞裙,心底却毫无波澜。这在她看来,不过是上个世界常见的“辣妹装”罢了,款式甚至称得上新潮好看。
坐在最高处的那个男人,分明是将她视为掌中玩物,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看她被剥去尊严,受尽屈辱。
她抬起眼,平静得如同一泓深秋寒潭的目光,直直对上那妖冶帝王眼底毫不掩饰的戏谑与冷嘲。那眼神,让齐青狭长惑人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且慢,”若棠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清晰地响彻大殿,“君王……亲母薨逝,如今尚在服丧之期,不过一月有余。此时此地,歌舞升平……只怕……于礼不合,亦不合陛下孝心?”
此言一出,齐青陡然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还敢……提他的母亲!
他薄唇紧抿,随即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眼神如淬毒的冰刃:“无碍。”
今日,他偏要看她如何在这屈辱中挣扎!
若棠深深垂首,姿态恭谨依旧,唯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