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与若堂并不算熟识,”孟怀安谨慎回应,“此人行事向来圆滑世故。王上切莫误中其计。”
他稍作停顿,唯恐齐青对“若东家”产生误判,又添补了一句:“不过此人本性倒也不坏,只是略有几分狡黠小聪明罢了。”
不算熟识?性情圆滑?擅使小聪明?齐青唇边溢出一声冷极的嗤笑。
她手段有多圆滑,心思有多狡黠,他竟是从不知晓。那些圆滑与狡黠,如今看来,竟都用在对他遮掩与欺瞒之上,倒是他小觑了她!
孟怀安打量着御座上那张铁青的脸,眼见天子怒意节节攀升,心道:莫非若堂a捅破了天,犯下了滔天大祸,才引得君王如此震怒?
孟怀安心中忐忑,虽然若堂是个断袖,但他也不坏,如果齐青真要怪罪下来……
想了想,孟怀安攥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王上,若堂是做错了什么事引得王上气愤了吗?此人有些谋略,若是能为我朝所用,定是一把快刀。”
“呵,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给她求情!”孟怀安略带偏袒的话刚说完齐青猛的一拍桌子,甚至想要一拳直接击在孟怀安的脸上。
“微臣不敢。”孟怀安心中不解,心道这若堂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引得齐青这么愤怒。
“王上!王上!”恰在此剑拔弩张之际,那莲宫中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晕倒了!”
“滚!”齐青此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厉声呵斥,“病了便去找太医!寻孤作甚!”
“王上……王上开恩啊!”小太监想到来前那莲将茶盏掼得粉碎,歇斯底里咆哮着“若请不来王上,你这脑袋就别想要了!”的狰狞模样,浑身抖若筛糠,涕泪横流地磕头,“求王上移驾!救救奴才这条贱命吧!”
齐青紧蹙的眉宇间充满了不耐与躁怒,望着脚下抖成一团的小太监,终究是压下了心头翻腾的怒焰,烦躁道:“罢了!孤去看看那个疯女人!”
另一边,若棠跪坐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脑袋微微倾斜,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的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悄然自暗处伸出,稳稳地托住了那颗即将垂落的脑袋。
那手的主人动作极其小心,如同捧起一件稀世珍宝,将她整个身体从冰冷的地面捞起,打横抱住,拥入怀中。
连日来的心计与疲累早已耗尽了若棠的心神,连这般跪着处境下都能沉沉睡去,自然无法感知此刻有人将她从冰冷的地砖上抱起。
抱着她的人,借着微弱的烛光,低头细细端详着她沉睡中卸下所有伪装的眉眼,那平日灵动狡黠的眼眸此刻安静地闭合着,显出几分少有的柔软。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便欲抱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这肃杀之地。
“谁?!里面什么人!”灵堂外骤然响起侍卫警觉的厉喝!
紧接着,“锵啷!”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撕裂了寂静!
抱住若棠的人身形猛地一僵,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她,身影一闪,迅疾无比地撞破侧面的雕花窗棂,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