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若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触着窗棂,感受着风中带来的湿润又燥热的气息。
未觉春已逝,转眼夏已深。
她轻轻掩上窗户,坐回桌前。
从汝阳离开,如今已经半月过去,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倒也平静。
只是这场雨已经停停下下的连续了两日了。
皇叔已经到了晟都安置下来。
安妃有孕也一改往日高调的作风,安静下来。
母后跟着皇祖母去了灵静寺祈福。
云锦若摆弄着桌上的两封信件,“黛青。”
“公主。”
云锦若将其中一封信笺递给她,“日后母后的信件直接给锦瑜,不必再送到我手上。”
“是。”黛青恭敬地退下。
云锦若展开另一封信。
【姝儿,见信如唔。春去夏至,万物滋长;别后月余,殊深驰系。车马书慢,思念疾行;留此空城,盼卿归来。
晟都之境,万事顺遂。情长纸短,不尽依依,惟愿卿安。】
“这人,何时变得这般酸腐了。”
云锦若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
她想了想,随后提笔落字:
【久违月余,未料丞相怀思之深,竟至心疾难瘳。待吾得良方,归朝之日,必为丞相解此疾。
每念及丞相之风仪,似与春光争辉。春色虽去,丞相之姿犹能与春色平分一二。令吾心间甚喜,不觉时节更迭。】
——丞相府
“逆子,你给我过来!”
沈璟泽闻声起身,只见自家父亲和母亲大人正站在门外。
“父亲,母亲。”
沈父的脸色铁青,语气冷冽:“你还知道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还知道自己有父亲母亲,我倒是不敢认了,你是个有主意的,最有主意了,我不配有你这个儿子。”
沈璟泽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只得将目光移向自家母亲。
“母亲。”
跟在身后的沈母仿若未闻,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轻轻扶了扶头上的发簪。
父子斗法,与她何干?
可她的面容上虽有怒意,但见儿子略显无助的神情,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
沈母迅速瞥了一眼沈父的脸色,随即便语气严肃地呵斥道:“泽儿,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儿子知错。”
沈父冷哼一声,他的目光犀利如剑,仿佛要洞穿沈璟泽的内心:“知错?若你真的知晓自己的过错,就不会在未与我们商议的情况下,便打算请旨赐婚。”
若非风彻那小子好骗,透露了口风,他还不知道他的儿子这么大本事。
公主都快拐进门了,他们当父母的还不知道。
沈璟泽待二人坐好,亲自倒了茶递过来。
“我不喝,我岂敢饮丞相大人的茶水。”沈父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讥讽,旋即紧闭双眸,侧过头去。
无奈,沈璟泽撩起衣袍,双膝跪地。
沈母一怔,“你这是何意!”
沈父原本紧闭的双眼徐徐睁开,便见自家那么大一个儿子跪在跟前。
手一抖,险些将杯子拂落。
他顿了一顿,复又转过头去,“你有一炷香的时间申辩。”
沈母有些无奈地以手扶额。
“孩儿知晓,此前曾应父亲,待局势安稳后再议此事,然,父亲母亲,或许是儿子没出息吧,与她互通心意后,孩儿便难以自控情感,实不愿与她之间再生波折。”
“你就是没出息。”沈父没忍住接了一句,好好的儿子如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他都替他害臊。
沈璟泽垂下眸子,也不反驳。
“我也曾想过,无论是为一国之相,还是为人挚友,我皆不敢有丝毫懈怠,可这般想着,却不知有些人早在不觉间成为心中羁绊,若非有人规劝,而今我恐仍会固执地认为,站于远处守望,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