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治了吧。”姚崇轻描淡写道。
姚卢氏叹息一声道:“你便这般迫不及待的去见她么……”
姚崇不语。
随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姚七娘止住了步子,推出了门,出了姚家。
当了首饰都不够治病?这可如何是好?她才刚到王府,已经被扣个三个月的月俸,身上没有半分银子。父亲的病,耽搁起三个月吗?
她答应过母亲会同父亲好好的,即便父亲这般,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柳十一……她忽然想起柳十一,她为他做事,他自然会许她报酬,虽说事情只完成了一半,但若是自己开口问他讨要,他应当不会拒绝吧?他那般身份,这点银钱对他来说应是不足挂齿。
心下想着此事,便到了村口的驿站。她想雇辆马车回王府,却发现身上没有半分银钱。
正犯难要不要回姚家拿些铜板雇车时,却忽然看到一辆马车驶来,经过姚七娘跟前时停了下来,车帘掀开,姚七娘便见着了先前在学堂里头见过的那位少年。
“女郎可是要去哪?”少年的声音落下,姚七娘便听到车里头传来一位长者的声音,“文昭,怎么了?”
文昭回过头去回那老者:“遇到一位学堂里头学子的亲眷。”
“我要去丹阳城,顺路吗?”若是姚七娘没有猜错,这车里坐到那位长者,便是学堂里新来的荀先生。
文昭点了点头,便对荀先生道:“这位女郎想要去丹阳城,既是顺路,可否载她一程?”
不一会,文昭便对姚七娘道:“上来吧。”
想来荀先生是答应了。
姚七娘不想回姚家,自是乐意有人载她一程,便爬上了马车。
车里头坐着文昭和那位荀先生,还装着不少书,姚七娘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视线没敢乱扫,只是垂着看着地面。
“荀先生,这女郎是姚书的亲眷。”文昭同荀先生道。
荀先生生得慈眉善目,花白的胡子长至脖颈,他捋了捋胡子,眯着眼道:“姚书的阿姐?”
姚七娘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她梳着妇人发髻,文昭和荀先生都已经瞧了出来,但还是礼貌的没有过问,甚至也没有问她为何去丹阳。
姚七娘虽不知道这文昭是姓文名昭,还是便叫文昭,不过他先前便揣度这文昭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而这荀先生又是从建康城来的荀氏之人,想来身份也是不凡。
世家贵族里头,也并非全是龌龊纨绔之徒,姚七娘不禁想。
到了丹阳城,姚七娘刚入城便下了马车,她不知道这文昭和荀先生要去哪,故而也不好多叨扰。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姚七娘今日几番颠簸,回到王府已很是疲惫。
但她却是没有想到,柳十一便又在这个时辰找来了。也不知道柳十一是使了什么法子将春杏支开,姚七娘开了门,便见着蓝田站在门口。
“你家郎君找我有事?”姚七娘挑眉问道。
“急事。”蓝田催促道,“快些走吧。”
姚七娘知道眼下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便跟在蓝田身后出了去。转了几个游廊,便到了后门,柳十一还是站在马车前,听到脚步声便转了过来。
“七娘。”
听到柳十一唤她名字,姚七娘的第一反应是,若是自己现在开口问他讨要银子,他会不会应?
见姚七娘未有回应,柳十一又道:“七娘在想什么?”
“郎君这般急着找我,所谓何事?”姚七娘答。
“急事。”说着,便又极为自然的牵了姚七娘的手,“马车上再说。”
同柳十一上了马车,柳十一便解答道:“今日阿晁宴请这丹阳城诸多达官贵人,姜夫人也会出席。”
“宴请?先前画舫上那种?”姚七娘的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讽刺。
柳十一摇了摇头道:“那只是纯粹的玩乐罢了。”
纯粹的玩乐么?姚七娘将身子靠在车厢上,神情有些疲惫,阖了眸子,姚七娘才出声道:“柳十一,先前说好的报酬,能先付我一半么?”
“好。”柳十一不假思索便回道,倒是换得姚七娘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