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晨希心里略急,但是她牢记医嘱,不敢走太快。只得优哉游哉地挽着玲珑玉萧边走边聊天。话题无非围绕着陆家后院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着说着重点自然而然落到了薛长锦头上。
然后这几天来一直沉迷男色的杨晨希,这才第一次听说此等爆炸的消息。
“翡翠被杖毙了?”她挑了挑眉聊表惊讶,接着眉头一皱话锋一转又道,“为什么是她?”
“听闻老爷确实有去找二娘对峙,但是什么结果也没有落实,只能拿翡翠开刀,毕竟所有的事情她自己主动承认的。”玉萧的态度相当冷静,“翡翠死状如此凄惨,也算是给二娘一个警告吧。”
陆炳果然一早对薛长锦持有戒心了,这件事其实杨晨希有些察觉。不为别的,单说自杨晨希出现在陆府以后,从来没有见过陆炳去过一次薛长锦那儿,别说过夜了就连坐坐喝茶都没有!平日里见了她也是冷若冰霜说话不超过三句,讲道理杨晨希总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薛长锦似乎比她刚来的时候还惨点儿啊。
但偏偏她在府中地位稳如泰山,无法动摇,一个翡翠对她而言大概只是个比较眼熟的丫鬟而已,她本人是根本不用担心会遭到什么实质上的责罚。
“哎,别说薛长锦了,那个红什么那位,听说现在整日里以泪洗面呢。从小跟她亲如姐妹的两个丫鬟全被打死了,还连累人家的贴身丫头被杖毙。”玲珑说起这事儿口气就得意洋洋起来,“她现在整天抱着肚子唉声叹气,那又怎样,她进这个宅门就是个错误!”
杨晨希心里一惊,没心没肺的玲珑竟不经意间吐露了一句真理。
说到此时,三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时无话,烟袋街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似乎转眼就到。等玉箫拉拉杨晨希的袖子提醒她的时候,她抬头一看湖绿坊的牌匾已经出现在她头顶上了。
如此一看,这家布庄果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杨晨希都觉得他们三个就这么站在大门口就是来挡路的。
进店之后那眼尖的店主一眼就看出来刚进来这几位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丫鬟,麻溜地就从人群中挤上前来热情接待,听了杨晨希的需求后立刻带着她四处去看他们店中的名贵纱绢招牌品种。杨晨希随着这位导购员在店里转了两三圈,最终下定了主意。
“就这款轻容纱吧。”杨晨希捧起那匹素白柔滑的轻纱对店主说道。
“夫人您这般尊贵的人半匹怕是不够啊,您好好摸一摸试一试,那穿在身上保准你想换着花样裁,穿也穿不够的!”
店主的嘴简直能开出花来,然而杨晨希逛街一向是这个尿性,出门前脑子里列好了清单买什么就买什么,要多少买多少,绝不多事儿,所以现在也是不为所动。
“店家,我这个……”
“不行!”
正要开口拒绝的杨晨希突然被一个高亢的女声打断了,主仆三人立马转回身去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瞧见一位个头十分高挑的道士堵在过道上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们。
……等下?道士?
杨晨希擦擦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出声喝止自己的确确实实是位女冠。她生的眉眼修长,肤白胜雪,鼻梁略呈鹰钩,樱桃小嘴不点自红,看着就十分高冷。那一身道家的经典打扮明眼人都不会认错,只不过在那道袍芒鞋的基础上是明晃晃的金饰银坠,暗纹绣边。随着那女道士一步步走来她身上繁复的佩件和衣饰铛琅轻响与步摇曳,走近了这一瞧,连她的道冠都不是凡品,华丽非常啊!
杨晨希转身面对这位仪态非凡的道长,客客气气地摆出了笑容:“这位是……”
“贫道无方居士,敢问这位女施主是否急用这轻榕纱?不急的话能否让给贫道?”
“我急用。”杨晨希两手交叉在胸前完全不打算让步,“这买卖,总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
“女施主别误会,可否请教女施主用这纱做何用?”显然这位女道长也没打算放弃。
“我打算……做个植物标本,就是……”
“我知道标本是什么。”
杨晨希就这么被这女道士打断了,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都说了啥。
“你知道标本是什么?你确定?”杨晨希走近了一步盯着道士的脸追问。
“不就是植物和动物尸体风干了摆造型么?”
杨晨希惊呆了。
“你从哪儿听说标本的?”
这女道长咬了咬嘴唇,然后向着杨晨希走近一步凑在她耳边说:“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是在纪录片里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