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自己败坏地直接拖起地上还在哭嚎的连芳,让她站稳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拽着她往外走,连芳又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地问:“三郎……三郎!你要拉我上哪儿!”
“离开这儿!你还嫌我丢脸得不够多吗!”甄长海一边怒吼一边二话不说把人拖走,两人的身影一起融进门外的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
“爹!你不能走!”甄怀章一急就追了出去,杨晨希伸出的手无奈地停在半空中,眼看着弟弟也跑出了屋子冲进夜色中不见了身影。
“唉。”甄怀忠叹了口气重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压着嗓子说,“搞成这个样子。”
“走吧。”甄怀程冷冷说道着站了起来,他的妻子方氏还恋恋不舍地夹着牛肉说:“再……再吃一点嘛。”
“爹都走了吃个屁!”甄怀程一怒之下厉声斥道,然后撩起下摆便往外走。方氏缩了缩肩膀赶紧放下筷子跟着丈夫走了出去,经过杨晨希身边时还冲她笑了笑,仿佛有歉意仿佛是宽慰。
杨晨希只抬眼瞧了瞧他们,也不吭声,仍低着头。
“唉,三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甄怀忠站起来踱步到杨晨希跟前说,“那女人大吵大闹是她不对,可你怎么能动手呢?就算暂时住在外宅迟早是要纳进府的,你这么闹以后大家怎好相见?亏你都嫁人了,倒反倒把闺阁仪态都扔了?歉忍退让些也不至于闹成这样,生日也过不成了。”
杨晨希把头低得更低了,声音闷闷地传来:“是是,都是我的错。”
甄怀忠咬了咬嘴唇,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从她跟前转身走开了。大嫂拉着孩子手跟在后边,经过杨晨希跟前的时候也停下了脚步压低嗓音说:“念丫头,你两个哥哥弟弟和嫂嫂都给你准备礼物了,堆在那儿一样不少,一会儿记得拿啊。”
说完她便加快脚步追上了夫君,跟着离开了。
跟前已是再无他人,只剩满屋子不知如何是好的下人了。杨晨希抬头瞥了眼墙角上堆着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盒,咬咬牙自己也转身走了出去。
玉萧和玲珑一直伺候在门外,见杨晨希出来了自然也跟了上去。然而杨晨希摆了摆手头也不回道:“你俩去搬东西,就在堂屋里,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别跟来。”
玉萧和玲珑对看了一眼,也不啰嗦转身就去办事儿了。杨晨希一个人走在回屋的路上,穿过月门,走上回廊,周围的环境安静得她自己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刚才一根筋而出了屋子没来得及带上衣物,现在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冷得很,只能拿双手抱着自己胸前搓着胳膊,一边走一边呵着冷气。
刚才父亲,二哥,和大哥的话现在开始不断地萦绕在耳边,没有条理只是无意义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和吐息,口吻都历历在目,仿佛她们现在都站在她跟前,围着她说个不停没有休止。
我做错了?杨晨希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是,打架是绝对不提倡的行为,也是她先动手打人的,怎么看似乎理亏的都是她。
而且老实说就算放在几百年后,两个女人撕扯打架的模样也委实不好看,她自己过去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真的是我做错了?杨晨希实在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然而这个想法一冒头她就甩甩头把它赶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难过涌上心头,她想起今晚迎接父亲回家的光景,想起自己刚来甄府见着母亲的场面,想起风雪兼程赶路离京的过去……
眼眶酸酸的,杨晨希吸了吸鼻子,心里安慰自己道:很快就到住处了,到时候再抱着狗蛋……
呼地一声轻响,一件暖和的貂皮披风落在了她的肩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它稳稳摁在了她肩上。
杨晨希惊了一下,停下脚步,她回头一看,正对上甄怀章那双微笑地漆黑眼睛。
“你……你怎么?”杨晨希一时语塞,只忙着抬手擦眼泪。
“懒得去追爹了,还不如来找你呢。”甄怀章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伸手掏出了帕子蹭了蹭杨晨希的脸说,“别哭啦,妆都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