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之后,她挑出了二十两给了那婢女,让她把三娘请来。三娘抱着孩子施施然来到时,她又拿出了五十两和一对金钗玉镯交给她,让她求求老爷,让她回家一趟。
三娘是唯一一个有儿子的妾,某种意义上她说话比正夫人更管用。而且她一直听说,三娘对付严世蕃很有一手,因此她可以算是严府里头的常青树,甚至比那个刚来府里的新宠还靠谱得多。
手上捧着金银财宝,三娘果然干脆答应了,还说明天一定会给她一个答复。
第二天薛长锦就被人告知,老爷特地准了她一天回家探亲,让她速速收拾回家去。薛长锦从病**惊坐而起,高兴得差点儿笑出声。
虽然她身体还很虚弱,但她还是十分迅速地收拾好了为数不多的行头,匆匆出了严府。
她的本家就在京城,而且还是家赀万贯净重闻名的皇商,只不过他们家辉煌显赫的时候她正在陆府忙活,自从没能救回自己哥哥后,家里就不欢迎她回去。那时候她觉着在陆家就很好,也不在乎。所以基本没有回过家。
好在她还记得回家的路。
无人陪同无人伴随,她一个人拎着小包裹冒着清晨冷冽的寒气,从后门离开了严府。
她来到严府后严世蕃对她就一直不伤心,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带回娘家,穿戴也没法太讲究,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个小商人的糟糠之妻,这也是没办法的。
一路匆匆而行,到了家门口时她的鼻子都被冻得快要没有知觉了。而且她感觉走了这一路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病情又加重了,她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了。
她强撑着上前通告门口小厮,当然小厮是不可能认得她了,她自称曾经是这家小姐之后,小厮们惊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惊愕过后才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去通报家主了。
巧的是,今天她的双亲都在家。她似乎感到了一丝希望,脚下都走得快了些。
家仆告知父母在偏厅等着见她,薛长锦心中犯着嘀咕快步走到了偏厅,果然见到了父母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要说不激动是假的,这么些年过去没见着,父母的白发又多蔓延了半个脑袋,薛长锦眼睛一热,张开嘴喊道:“爹……”
“你回来干什么?”薛父一开口就把薛长锦的话堵了回去。
“我……”薛长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局促道,“我需要……需要帮助。”
“帮什么?你的丈夫呢?”薛母一脸毫不掩饰的不耐烦问道。
“他……我……”薛长锦嗫嚅了两句走上前去比划道,“爹,娘,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生着重病,也不被夫家看重,所以我才回来……”
“可笑。”薛父冷笑了一声说,“哪儿有出嫁了的闺女回家找父母要东西的,你在夫家都干了什么,落到这种地步?”
“这还不奇怪吗?”薛母冷笑了一声说,“先被赶出陆府去做姑子,后来又被主人家送给严府,你说干了什么。”
“那是……那是人家开口要的我,我……”
“行了吧,少把我们当傻子。”薛父粗暴地打断了她说,“你被赶出去住在姑子庵害的咱们夫妇俩大半个月不得安宁,街头巷尾都在传各种各样的流言。街坊领里经过我们家门口都在指指点点,说我们家女儿做了妾就算了,还贪钱享乐,被主人家厌弃赶出了府邸。”
“至于后来送给严府,呵呵,那就更有的说了。有的是人说你是在外边勾搭上了野男人,回去后不思悔改顶撞主母,飞扬跋扈,陆大人才巴不得把你甩手扔了。”
“是啊,否则怎么突然就愿意把你送走了?之前不是呆了十年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吗?”
被父母这轮番诘问薛长锦一时懵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谁知道她在姑子庵的所作所为的?又是谁传出去的?到底是谁?
“无话可说了?你不是找我们有事吗?不会是为了让我们给你点钱花花吧。”
父亲这么一问完,薛长锦彻底懵了,钱对她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她突然觉得十分十分委屈,扪心自问,再不济她也希望自己能听到一句安慰暖心的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