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还记恨张氏吗?”朱照熹小声问道,“她也是受张太后指使,她也是……身不由己。”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得久了,人就会极其想做一次不那么身不由己的事,哪怕只有一件。”说着朱厚熜说着局促地抹了下自己的鼻子,又转过头道,“可朕没想到,就这一次,差点害死了朕想娶的女人。”
“娶?”朱照熹立马抓住了重点,“你不会是……不会是……”
“朕调查过她,很久以前。”朱厚熜又道,“别问朕为什么,朕也许不确定她最钟爱哪一种人,可朕确定她不能容忍的是哪种生活,那正好也是朕不乐于见到的。”
“天哪,皇兄,你不是认真的吧?”朱照熹捂了嘴,又问,“你真的在考虑……可你有那么多嫔妃!现在的皇后也无大错啊!”
“小点声!”朱厚熜捂着妹妹的嘴把她往屋里拖着走了几步,才松开她继续道,“朕说她们有错,她们就是罪人。过去朕对她们来者不拒,是因为有人喋喋不休地在朕耳边提醒如果朕不这么做,有一天就会有一个像朕这样的人来取代朕的子孙!可那个人没想到的是,现在朕并不觉得被取代有什么不好,朕就是现成的例子。”
“皇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
“动摇自己的根基,朕当然知道。”朱厚熜摊了摊手,仍然一脸无所谓的笑,“可是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一件很简单的事吗?朕不过是……想娶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朱照熹长叹一口气,然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她居然被朱厚熜说动了!
应该说,差点。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皇兄。”朱照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能说你不对可是……很明显你爱的人她不爱你!”
“可她……”
“对她跟我说了,她不讨厌你,可不讨厌也不可能爱上!”
“别说了!!”朱厚熜猛然提高声调吼道,“够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拂袖而去,脚步快得像是从妹妹那里逃离一样,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蒋太后十分适时地站到女儿身边,望着儿子和随从远去的背影,轻飘飘地问了句:“他没发现哀家吧。”
“没有,肯定没有。”朱照熹摆摆手,又扶着额头说,“我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我刚刚让我的皇帝哥哥心碎一地,我觉得我的公举生涯要完蛋了。”
讲台后使劲掐了下朱照熹的腰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卷着舌头说话,叫人听见还不笑话!”
“可能有十年没人敢这么对皇兄说话了。”朱照熹出神地说。
“但是你可以,你是大明最尊贵的长公主,恐怕在你皇兄眼里,皇后都不及你的荣宠。尽管陆甄氏这事儿他做的荒唐,可他一直是个好哥哥。”蒋太后抚着女儿的背劝慰道,“你更不用担心皇上会记恨你。”
“所以我希望我能做点好事。”朱照熹焦虑地绞着手说,“这样真的能帮到皇兄?”
“皇上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做。”蒋太后严肃道,“不过依哀家看来,他下回还会来。”
“还会来?那可不行,要是正巧撞上陆炳怎么办,这陆炳现在也是抽空就往这儿来啊。”朱照熹捏着下巴愁道。
“都是因为皇上,现在事情都乱套了。”蒋太后一边转身回屋一边忿忿道,“现在宫里半数的人都听说皇上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到处找个宫女的事,也有人亲眼看到陆炳抱着人从掖庭宫出来,现在陆炳进宫就往咱们这儿来,皇上也是,这要是被宫里人一传十十传百编成故事津津乐道,那可怎么了得!”
“母后,下一次皇兄再来……我可……”
“知道了,不用你出马了。”蒋太后嫌弃地瞧了朱照熹一眼,说,“下回他再来,母后亲自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