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蒋太后轻声唤道，“你在想什么？还在想那个女子么？”

“朕……对，朕是很想……得到她。”

感谢老天给了他个台阶下，他心想。

“那得到她之后皇上打算如何？”蒋太后扭头问道，眼睛里当真是闪着好奇的眸光，“如果那女子答应你将她带走，随你安排，你打算往后往那个你秘密安排的地方跑几次？”

朱厚熜舔了舔唇，才说：“朕不会让她一直待在外面，只要……”

“只要她怀孕？”

蒋太后把儿子一时难言的想法十分顺溜地说了出来。

“只要她同意随朕去了，她会明白的。”

“是啊，”蒋太后拍了拍朱厚熜的胳膊笑道，“一个女人单独带着孩子生活，在如今这世道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让她接触到哀家，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最终也会向皇上你妥协。而她一旦点头，她的后半身只能全仰仗皇上你安排，让她怀孕只是迟早的事。怀了孕，还带着一个女孩的妇人，特别是像她这种想的长远的妇人，也知道跟你进宫是最好的选择了。皇上，哀家能不能问问，如果她生了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朱厚熜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人们。他俩一停下，那些宫人自然也停了脚步。

然后他凑近母亲跟前，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音说：“那样，朕就更方便借着她的手，把这后宫一个一个**涤干净，然后，娶她为妻，唯一的妻子。”

“皇上你……都想到这一步了吗？这也挺麻烦的吧？”

“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也也挺有意思。”朱厚熜说着继续往前走，嘴角挂着迷一样的弧度，“朕很清楚朕的后宫整日里都忙着干什么，朕早就委婉地警告过朕的后宫不需要搞事的主，但是没有一个嫔妃真正听从。她们有她们明争暗斗的小手段，致力于弄死每一个朕多看一眼的女人，这种事不是常有么？那时候出了人命难道能赖朕？她们早该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代价。”

蒋太后挑挑眉说：“母后也真没想到皇上如此嫌弃自己的后宫，不过你没想到过么，当你把你心爱的女人送进后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迟早也会变成你所厌恶的那种人。暗潮汹涌的后宫会打磨掉她所有吸引你的特质，让她泯然众人，因为皇上你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帮着她，而后宫中的明枪暗箭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致人死地的。那时候，她要活下去，甚至保持皇上的注意，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变成皇上最厌烦的那类女人，就看皇上什么时候能发现她变了。”

“不，她不会……”

“她一定会，看看她为了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她敢欺君！”蒋太后用力挥了下手说，“等她身处后宫，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除非你在她进宫之前就把你的后宫杀干净，那就不用脏了她的手了。”

朱厚熜沉默了。

“皇上终于发现，这有多难了吧？”蒋太后扣住了皇帝的胳膊，说，“做这样一件事可能占用你的绝大多数精力，可皇上，你是皇上，你不能像个游手好闲的贵公子，把时间耗费在这种事上。”

“所以……母后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朕放弃她？”

说着话朱厚熜脸上就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像自嘲，又像悲伤。

“你只能放弃她。”蒋太后睁大了眼说，“谁让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皇上你……永远不能当谁的情夫，哀家不准！”

“不会那样的，朕会……”

“安排陆氏夫妇离异？”蒋太后说着摇了摇头，“那样就会让你们名正言顺了吗？你也听说了他们夫妇二人如何恩爱忠贞，你也看到了陆甄氏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逃离你，你这样做陆炳该如何释怀？没了他为你尽忠职守，这么久没上朝的皇上该如何掌握朝野动向，监视天下每一个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为你把反叛的萌芽扼杀在襁褓中？光靠东厂忙得过来吗？皇上你要监察的可是整个国土！”

“朕知道！”

朱厚熜突然吼了一声，身后的宫人都吓得齐齐跪下，噤若寒蝉。

“皇上，你当然都知道，不然你也不会重用陆炳陈番这样的人，他们确实是干这行的佼佼者。”蒋太后抚着朱厚熜的胳膊柔声劝，“皇上你肯定也能想到，这样的人如果因为仇恨生了二心，后果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