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杨晨希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为何不先担心自己?”
“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一脸无辜的杨晨希,陆炳憋着口气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这半年多你与过去是判若两人,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
杨晨希沉默了。
“到底怎么了?永远不能信任我了?”
看样子陆炳真是急了,走到宫墙下他就停下了脚步急问道,还死死攥着杨晨希的胳膊不放。
“那样……你不喜欢么?”杨晨希双眼无神地问。
“……不。”
“不必要的话不说,不必要的事不做,这样就能少作些幺蛾子吧。”
“……我从未觉得你……”
“差点不能生育,差点被奸杀,差点被撕票,差点被打死在宫里,再下次可能就真的一命归天了。也许你母亲说的是对的,也许不全是你们的错,我做事太不谨慎了,我若是早早放弃什么也不做,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陆炳一时无语,他本就不擅长安慰劝道这样的事,这时候只能干着急,谁知道杨晨希眼睛一亮,又说:
“不过……原先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能出宫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受的那些苦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笑话罢了,哪儿敢奢求什么?没想到……太后娘娘今日还能记挂着我,至还……超我的目的都达到了,甚至还有额外奖赏,真是世事无常啊……”
“嗯,我老丈人不日就要进京了。”
“你说……你说这真的值得吗?”
“你问我?”陆炳挑挑眉说,“我只会说没什么比你更值。”
杨晨希脸上一红,移开眼神别扭道:“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太高兴,可我实在是怕了,只想得过且过,绝不招惹是非……你如此照顾于我,我却不敢多问你一句,实在是……”
“其实,你还是有忙可帮的。”
“……什么忙?”
陆炳抱着胳膊,嘴角挂着个玩味的弧度道:“我虽然打消了致仕的注意,但这段日子确实是累得很,所以想让你帮个小忙,好让我忙里偷闲。”
“你说?”
“女卫营。”陆炳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其实麻烦很多,当初陈寅离开前特地和我说过这个问题,我们一直靠着威逼手段逼迫女卫营老实听命于上级,空耗了太多人力物力,而且不确定情况太多,发生意外的可能也很多。这事一旦发生就是锦衣卫不能承受的损失,要取消这个编制,同样也十分可惜,也许你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我怎么能?”
“先后好几位女卫营的高手听命于你,听你调遣,替你做事,倒也没坏事,也真是奇事,所以……”陆炳深吸口气转身认真地注视着杨晨希的眼睛说,“你若是肯帮我忙,我便暂时将女卫营的事务交你安排,替我发号施令。”
“她们能听我的??”
“要是没有那些威胁,她们还巴不得弄死我呢。”陆炳哑然失笑,“你要调遣她们比我容易多了,这是事实。”
“可……可你不怕我……又搞出事儿来么?”
“怕我还会交给你么?”
“你这么信我?”
“是啊,我完全信你。”陆炳挑唇一笑补充道,“永远都信。”
杨晨希面上的红晕又扩大了一圈,她又垂下头去挠了挠耳朵根,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挠耳朵根。
“这……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她羞涩地笑着说,又抬眸望向陆炳道,“不过这样的话,我也应该提个小小的要求了。”
“你说。”
“从今往后都由我来跟那个花魁接洽吧,我来做你们之间的信使,我是说,长期的。”
陆炳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这个要求真实他万万没想到的,女人的心思果然很难猜啊。
“你答应不答应?”杨晨希用胳膊拱了他一下催问。
“答应答应,都依你。”他哭笑不得地应了。
“那……那就这样吧,回家你与我好好说说。”杨晨希说着,又开始挠耳朵。
陆炳垂眸望着她,看着她脸上浮现出鲜活的红晕,嘴角不由得挂上微笑。终于,终于他的夫人又重新活过来了,这才是真正痊愈的开始。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经历过那般绝望的境地,他所造成的伤害哪里是简单等待时间流逝就能解决的呢?他还要多亏太后无意中提点了他一把,明白了个中道理,问题立刻迎刃而解了。
其实那个请求是临时想出来的,不过只要杨晨希能恢复过来,再给她败三个女卫营都没有问题啊,更何况,他也是确实相信杨晨希能做好这样的事,他早就该给她派点儿活转移一下忧郁的注意力了。
毕竟,她可是长着“獠牙”的母狼呢,想到这里他倒莫名有点儿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