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妙音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人，手上还提着两串大红灯笼，正是沈沉璧，一身墨蓝束腰长袍，衣摆上绣着一株浅色兰草，腰间佩剑，配上那张俊郎至极的脸庞，活脱脱就是话本里描写的冷漠侠客。只是那喜气洋洋的灯笼让他看着有些违和。

妙音一转头瞧见那灯笼，一拍手叫好道：“对！我说差点什么呢，就缺两个灯笼挂在咱们院里！沈沉璧你这灯笼来得好！”说着就接过去灯笼要挂上，她心思全放在装点院子上去了，忙了一上午还干劲十足，拿着灯笼跑开了。

卫辞走过去扫了两眼衣裳对他说道：“挺适合你的，总见你穿黑色，倒也不难看，就是沉闷了些，这颜色不错。”

沈沉璧嘴角微微翘起，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目光，“是小姐的眼光好。”

卫辞除了给院里的人都做了套衣裳外，也特意为沈沉璧新做了一身送去，她一边点头一边笑道：“那是自然！”

沈沉璧看向她，也跟着笑起来。

卫辞走到另一边看他们挂灯笼，弯腰提起一个拿在手里转了转，“这家灯笼做得还挺好看的，随我去个地方挂一个吧。”她向着沈沉璧说道。

他自然是不会拒绝，跟在卫辞身边随着她往外边走，妙容想一同前去，卫辞却说自己去去就回，有沈沉璧没事的，让妙容安心在这里等着就行。

沈沉璧见她提着灯笼的几个手指因为露在外面被冻得微微发红，便上前一步拦住卫辞，从她手里拿过灯笼，“还是我来拿吧。”说着他就直接拿着灯笼走到前面去了，卫辞将手拢进衣袖，继续走着。不远处有座拱桥，走到这里，沈沉璧已然猜到她是要去哪里了。果然，卫辞在那座安静的院子外停下了脚步——兰苑。

她在门外站定，沈沉璧见卫辞似乎不打算进去的模样，问道：“小姐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这会过来就是看这灯笼漂亮，想着在这里也挂一盏，今日过年，我不想让这里太冷清，显得孤零零的。”

沈沉璧看向院子没说话，诚然，兰苑这边寂静无声，全然不同于府里别的地方。

“好了，你来把这灯笼挂上去吧。”

“嗯。”沈沉璧应道，他挑着灯笼将其稳稳地挂在了门檐下，侧过身子去看一旁的卫辞，她神情专注地望着那盏灯笼，烛光透过那一层红纸映入卫辞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澄亮。沈沉璧就这么看着，舍不得移开视线，只希望时间能够在此刻流逝得慢一些，让他多看看这人。

回去的路上卫辞忽然朝他问道：“你怎么想起去买灯笼回来？感觉你不像是对这些感兴趣的样子。”

沈沉璧一笑，“也不为什么，就是很多年没有好好过过节了，路过摊子时刚好看到，觉得还挺喜庆的，干脆就买回来了。”

以往在黑市时哪里会这样张罗着过节，就算是有，也和他们这些奴隶无关，他们这些人，最多那天能稍微吃饱点，也就算是过了节了。所以当他看到那小贩叫卖灯笼时，才恍然惊觉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如此正式地准备着迎接新的一年，于是鬼使神差地买下了两串灯笼，等沈沉璧思绪回笼时，他已经带着灯笼站在了卫辞院门口。

卫辞听他这样说，垂下眼睫，一时没再说话，快到院门口时对他道：“除夕夜一般妙容他们做完事后都会在我这里也摆上一桌年夜饭一起守岁，左右你也没事，倒是可以过来和他们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