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叫应付,他笨嘴笨舌,对着咄咄逼人的话筒和摄像机,站在那儿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梁玥的秘书看不下去,把他拉到一边,自己顶上。
熬到周一下午东岳开董事会,他本来就萎靡的精神更加不振,他发现董事们都用一种看蟑螂的目光嫌恶地盯着他。
谁没有儿女啊,原野那么大的牌子,疫苗的寡头,市面上百分之四十的疫苗都是梁家产的,谁也不能保证一二十年前自家孩子打的不是劣质疫苗,新闻上都说了,后遗症可能潜伏十几年呢。
梁家该死。
这个借着梁家狐假虎威、想给梁家争取东岳决策权的梁家女婿,也该死。
郝洞明的律师坐在长桌顶头,董事会以三分之二的同意票、一枚来自加拿大的远程票通过了让占有股权百分之十三的杨敬担任CEO的议案。他能力过硬,经验丰富,在代理总裁的这段时间,把公关做得很漂亮,而且鹏程化工都是他弟弟在打理,他有充裕的时间管理东岳资本。
至于董事长之位,杨敬提议留到下一次董事会决定,因为人还没到齐,大家需要重新划分郝洞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等孟峄。这时候局面就很清晰了,原来杨敬早就成了孟峄的人,表面上的不和,是他做给别人看的,虚晃一枪,代孟峄搏另一个大股东梁家。
也不知道孟峄用了什么方法拉拢他。
反观目前大厦将倾的梁家,众人不由想,这里面不会也有ME的手笔吧?杨梁两家的老一代都出身政界,是对头,因为东岳这块肥肉才不得已有联系,这么多年也没见杨家敢大胆对梁家出手。
不管怎样,在东岳内部,杜辉顺理成章地被踢出了董事会,董事们给这个正在学习强硬手段、却没学好的杜董上了一课,什么叫墙倒众人推,罪名莫须有。
杜辉浑浑噩噩出了会议室,发现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被打包成三个袋子,被司机拎上了车。
到了梁家名下一栋低调的公寓楼,司机不肯下车,让他自己把包扛下去。看着他臃肿蹒跚的背影,司机啐了一口。
昨天带儿子去医院检查,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假疫苗的后遗症。
去死吧。
保镖没来,杜辉一个人拖着袋子走进大门,进了电梯,给薛岭打电话,手有些抖。
“薛教授,我,我被赶出东岳了。我没法再替你做事了。”
那边薛岭并不意外:“郝洞明死了,梁家又倒了,你能在东岳待到现在,是运气好。你不用再管了,就当我没找过你吧。”
饶是杜辉脾气软,也不甘心了:“我都是按照你的指令对投资项目发表意见的,上次有个项目对你的银湖地产很有帮助。”
“我不是没和别人说你杀过人吗?你现在更不用害怕梁玥因为你前妻来找你麻烦,她自身难保。我这个号码今天作废,你以后不要再打来,我上个月给了你前妻两万块钱,对你仁至义尽了。”
“薛教授,你……”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杜辉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发觉已经到楼层了,他一走出去,看到大门,吓得“啊呀”一声坐倒在地。
公寓的门上被人泼了猪血,腥气弥漫,一个用油漆画的鲜红的骷髅头正对着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