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为大云付出太多,即使权贵、门阀世家乃至皇室大多都沉浸在享乐之中,始终还是有一些人,看得清楚,看得明白,且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就连宫里天子,只要他秦子钦别触碰到底线,哪怕是挣下富可敌国的家业,在皇帝眼中,也是一道抄家旨令便可了结的东西,自然不足为惧,所以还不如做好表面功夫,给够秦子钦荣宠。
金崇却是不知道这些,他只当秦子钦运气好,结交姜怀玉这样一个奇思妙想甚多的奇女子。
听秦子钦这么大咧咧说出来,想到他除了近乎灭门的惨事外,似乎运气就好得不行,不由嘴角微抽:“倒是忘了秦侯爷的身份。”
姜怀玉轻叩桌面道:“既然都已经决定好,我也不多逗留,就先走了。”
“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金崇横她一眼:“还真放心,当着甩手掌柜,也不怕我和他亏空做账?”
“认识也有几月了吧?还拿这种话试探,金崇,说出来有意思吗?”知道他贯来说话毒舌,姜怀玉也不会纵容着,她站起身,头一回能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大高个,清婉眉眼间倒是没有激动怒意,说出来的话也轻缓柔和:“如果拿这价值连城的菜谱,换一场金公子自甘堕落玩腌臜手段的戏看,我姜怀玉还是看得起的。”
秦子钦当即笑出声,连忙摆手道:“怀玉,我可不是在笑你,这话说得对,我早就想说了!”他扶着镂雕的椅背,笑得桌子直跟着震:“成日里总像是谁要害他一般,这些话说出来刺谁呢?”
他就是仗着姜怀玉气场全开这会儿,蹦跶得很欢。
金崇脸色微黑,尤其是秦子钦这人嘲笑他还一点都不做掩饰。
“我不是这个意思。”往日里态度强硬,说话总淬满毒液的冷清贵公子,此时此刻气势莫名矮了姜怀玉一个头:“只是你对生意也太不上心了些,既是合作,总要过问一下,除了看看账本外,你连问都不问一声,本公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呢。”
姜怀玉见他好好说话,听完一番暗含控诉的言语,自己也是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说:“要不是秦子钦这人硬拉我合作,我还未必喜欢经商,银钱够花就好,纵使家里堆满了金银两座山,我也视它们如过眼云烟。”
这番话,跟现代某位大人物说自己对钱没有概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至少金崇和秦子钦都同时沉默,他们只觉得姜怀玉刚刚高大迫人的气势骤然坍塌,这话还说得尤其让人气得牙痒痒。
听着好像是谁逼着姜怀玉收下银两似的。
姜怀玉说完,心里也很诧异,她好像不知不觉说了一句很了不得的话?
“咳,竟然是这样,就将厨子都留下吧,明日我派人去清虚观算一算开业日子。”秦子钦觉得这话他实在没法接,只能转移话题道:“或是青山观?”
金崇虽然已是富得流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银两,但他都差点叫姜怀玉那番话说得回不了神。
“清虚观吧,听闻他对星象命格颇有研究。”金崇本是不信这些,但此刻就是觉得姜怀玉那番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干脆跟着秦子钦转移话题。
姜怀玉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我刚刚那番话,说得很有深度?”
“……这檀木的椅子坐着似乎还行,但天气转凉,不如加些软垫?”金崇煞有介事的敲敲扶手,上好的紫檀木被他敲得声音清亮:“管事,记下加软垫,看着每层质量优劣自己抉择,这一层若是用上大师绣娘的绣品也可。”
秦子钦神色凝重,认可的点点头。
“你俩倒是挺默契了!”姜怀玉又好气又好笑:“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侯爷能否送我一程?”
秦子钦微愣,随后点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