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边贺瑾瑜尝一口烤鱼,双眸就像是天上的星子闪闪发光,仿佛被美味击中,乐呵的表情洋溢,她眼眉笑得弯弯:“真好吃,怀玉你也吃呀,这还多靠你钓上来的呢!”
一只约莫三斤重的鱼,竟是在两人优雅却不失速度的情况下,只剩鱼骨。
贺瑾瑜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小腹,随后面色微红,秋装已经夹着些绒棉,藏住肉,却还是能依稀看见吃饱后撑起一个小肚子,她本该尝尝味道就放下筷子,这是宫中嬷嬷教的所谓规矩仪态。
抬眼就看见对面姜怀玉轻笑柔和的容颜,贺瑾瑜小脸当即轻松,她这是出来踏青,还管什么宫中嬷嬷,自然是开心最重要!
“怀玉~”贺瑾瑜眼巴巴看着她拿没有什么调料的鱼肉哄糖包,忍不住出声问说:“另一种鱼呢?”
姜怀玉面带诧色抬起脸来:“咳,应该是快要好了。”
船尾自然是听见这话,原本泥炉里盖着灰,小草将上面一层灰拨开,露出一个泥塑的硬圆壳,其实这似乎是许许多多人都会的叫花鸡,姜怀玉将它的主角改成瓜鲫,鲜鱼。
小草敲开泥壳,就已经有热气冒出,徐婆子忙拿过大汤碗在底下托住里头蒸得软软的荷叶团。
这才可以让小草把荷叶层层剥开,最后她一把将所有荷叶抽起,焖烤得酥软的瓜鲫连带乳白汤汁留在汤碗里,冒着袅袅热气,在秋风拂过略带寒意的此时此刻,喝一口都叫人觉着幸福温暖。
这瓜鲫只用些许盐和胡椒调味,喝起来滋味醇厚不失清爽。
摆在八仙桌上。
贺瑾瑜视线又一次忍不住的瞟:“我就吃一口,刚刚吃那么多鱼了,再想吃多点我也吃不下啦。”
姜怀玉既想笑,又得忍住笑意,只能郑重其事的点头认可她的话:“瓜鲫原本刺多不怎么好吃,这么做,既是煨进荷叶清香又让瓜鲫焖得酥烂,连刺都化酥,用汤勺舀着肉和汤,鱼肉入口即化,权当是喝点汤汤水水,不像吃烤鱼那么撑得慌。”
这种其实是自欺欺人地话,贺瑾瑜眼微亮,信了。
她主动给姜怀玉打了一碗汤,再给自己打一碗,这是仅有的理智在克制:“剩下的汤便赏给她们吧,我们一人一碗就够了,喝多积食也不好。”
“小草,端下去吧。”姜怀玉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
待大汤碗端下去,姜怀玉仔细挑去鱼刺,喂给糖包,虽说鱼刺的确酥烂,但孩子娇嫩不能冒险,反观贺瑾瑜那边,竟是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姿态高贵优雅地慢慢饮汤,几乎每一个动作用尺衡量都极为端正标准。
偏偏她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吃得飞快,又让人以为她只是浅尝辄止。
“再这么下去,我干脆以后将公主府设在你家旁边,每日翻过院墙去你家里用膳好了。”
吃完叫花瓜鲫,看姜怀玉还在喂糖包喝鱼肉带汤,贺瑾瑜就觉得自己刚刚吃得还是太快,没办法,只好托腮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这话言重了。”姜怀玉被她逗笑:“偶尔换季或是我心情好时,公主也得闲,我便邀你尝些美味如何?”
贺瑾瑜顿时精神,白嫩的双手搭在一起,向前倾了倾身子:“这主意不错,我回去拿一块令牌给你,往后想找我,便让你家下人拿着令牌去宫门自然会有人来禀报我知!”
“好。”姜怀玉拿起手帕轻柔擦拭糖包嘴角,她又记起一件事,遂说:“中秋不是快要到了么,我做出些比较不一样的月饼,到时候送一些给你尝尝吧,再配上新茶,试试中秋佳节尝甜品茗赏月的滋味如何。”
贺瑾瑜听得有些糊涂,月饼她倒是知道姜怀玉在弄这个,只不过新茶又是什么东西?对于茶这种味道奇怪苦不苦、甜不甜、咸不咸的解渴饮品,她从来都是讨厌得很直接。
但是这东西从姜怀玉口中说出来,就莫名让人期待,贺瑾瑜歪头冲她甜甜笑道:“到时候我也送你一份礼!”
贺瑾瑜这话说得有些孩子气。
姜怀玉自然不会太放在心上,应该也是什么名贵的金玉玩意儿吧。
这时候船已是往回撑,姜怀玉抱好糖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外边陡然传来几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