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不可以就这么闯进去啊,侯爷!侯!”
衙役们为了能够震慑犯人以及彰显衙门的气势,说话从来都是粗声粗气,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无奈弱势的语气,直到一道人影出现在堂鼓旁。
秦子钦今天看着很贵气。
紫金丝线织就的衣衫,上绣四爪云纹蟒,腰间还别着块太后赐给老冠军侯的玉牌,手里捏着一串羊脂籽白十八子缀海蓝宝的珠串。
师爷听到前堂喧闹匆匆忙忙跑出来,一看到秦子钦这副打扮,脸都绿了。
太祖赐予第一位冠军侯可世袭的蟒袍,太后赐的玉牌,异邦进贡又被当今圣上赐给冠军侯的十八子珠串……
这位纨绔中的纨绔,权贵中的权贵,惹不起的人名里最靠前的一位,怎么就突然踩进上京府衙了呢!?
师爷不敢怠慢,连忙高声喊道:“冠军侯您怎的来此,朱三快让开,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拦着侯爷?”
一边高喊一边往下跑,师爷脸上堆笑,只希望喝着茶享受小妾伺候的老爷能听到他的声音,要知道京中向来流传这样一个人人皆知的规矩。
那就是宁招惹皇子,莫招惹冠军侯。
圣上对待秦子钦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且不说将一处边关守军交由他打理,就是对秦子钦的袒护都明显得过分。
无人敢编排圣上,否则秦子钦是皇室血脉这种流言恐怕都满天飞。
莫惹秦子钦。
这句铁律早已刻进上京每个触及权势的人心中。
哪怕是得罪太子,只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太子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一但被御史参上一回,皇帝从来都不会轻轻放过。
反倒是秦子钦怎么胡作非为,最后皇帝都会哈哈一笑,把事情笑成小事,然后再化无。
师爷满脑子都是眼前玉树临风的青年的‘光辉事迹’。
秦子钦看也不看他,走到姜怀玉身旁毫不客气翻个白眼道:“打官司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喊本侯爷,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
府尹正提着裤子往这跑,恰好听见秦子钦懒洋洋的这句话,立即额角青筋浮现一跳一跳。
“不知道侯爷您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啊!”府尹没克制住情绪气势自降说了句,看见底下一行人目光迥异。
师爷连忙替府尹解围:“大人在审阅证据无法分神,不知晓前堂事,情有可原。”
“正是如此!”府尹连忙甩了一个满意的眼神给他,随后清清嗓子道:“若无事下官必定要宴请侯爷您赔罪,只是现在正审着案子,这个、这个与本案无关人等还是先离开吧?”
还是怕得罪秦子钦,府尹强势不到三秒,僵硬的脸立即露出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笑容。
等到这个大家都沉默的间隙,姜怀玉小声道:“这件事还真和你没什么关系,要是你只是来看热闹,那就当我没说。”
小侯爷从不担心自己芝兰玉树的样貌会被表情所破坏,不屑的撇撇嘴道:“要这么论的话,我娘还挺喜欢那几件首饰,都是她偷窃来的样式的话,我自然也要讨个公道才是。”
一开始打算来帮姜怀玉撑撑场子,也没什么理由,秦子钦知道自己一但做些自毁名声的事以后,在上京几乎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根本不考虑借口。
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圆上,不管生硬不生硬,秦子钦理所当然的用上这个借口。
李苏梦站在不远处,原本还因为秦子钦俊美的外表不由自主迷醉了会儿,这下也弄明白他为谁而来,心直接就冷了,眼神也跟着一块冷下来。
姜怀玉看见府尹憋着气的表情,就知道秦子钦这些话不仅是对她说,也是在回应府尹刚才的话。
“知道你是担心我无法应对才匆匆赶来,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姜怀玉担心他做些什么,导致事情正常走向歪了,连忙又低声说一句。
“以你当初身无分文就敢跟我争买卖利润的胆子,本侯爷犯得着担心你?笑话!”秦子钦活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就差整个人跳起来。
“只不过是来看出好戏而已。”
冠军侯年轻俊美,说话也中气十足大声得很,最后那句话所有人都能听见,都觉得听着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掩饰的话倘若不说出来,应该更有说服力一点。
府尹坐在桌后,修剪保养得极好的胡须一颤一颤,府尹很想高喊提醒秦子钦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你身份尊荣皇恩浩**,能不能……给他一个面子说话小声些!?
师爷不动声色走回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冠军侯还站着呢。”
府尹惊了下,纨绔子弟们什么本事都没有,唯独记仇折腾人的能耐最强,刚才还因为憋屈脸色变化不断的府尹立即表情严肃地拍了下惊堂木。
“来人,给侯爷搬张椅子来!”
师爷连忙挂着笑招呼几个衙役去后堂把府尹特地置办的一张椅子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