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恶狠狠瞪着李沧夏,身后都是尘土的吴庆岩有点气急败坏,在美人面前丢脸的感受可一直在挑动他的怒火,偏偏这几个小厮一点用没有,平时跟在他身旁倒是能说会道,现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这时候,得了婢女通报,苏青墨朝几位官宦或商贾家的女眷中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便笑道:“听闻府上有一青莲池,生于寒泉水里,花儿开得那叫一个清冷不俗,不知夫人可愿带我们去瞧瞧?”
其他几个女眷纷纷在心里扼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来讨好苏青墨呢,但面上也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期待附和。
“今日邀你们前来本就是为了赏花,有何不可?”苏青墨拿起手帕掩住唇角轻笑了笑。
一行女眷便随着她起身离开,往青莲池所在的方向走去。
苏婉秀这时候上前扶着苏青墨,眸光微闪,仿佛娇憨不识世事的少女,问道:“姑姑,您布置了些什么呀?”
“傻丫头,这里人多眼杂,怎好与你说,稍候便知。”苏青墨没有丝毫责怪,在她眼里这个侄女略有些脾气,但不失单纯懵懂,否则也不会遭族里其他族女陷害送到清泉城,却仍不知,还总是高兴于能和她这个姑姑常常相见。
苏婉秀看了眼身后识趣没有跟得太近的其他人,噘嘴道:“好吧。”
就在她们也要经过那座院子时,忽然就听见男子粗粗喘气的声音,这时候跟随她们身旁伺候的婢女忽然疑惑道:“这儿不是京里来的姜夫人歇息的院子吗,怎会有男子的声响?”
见一瞬间十几双眼睛看过来,婢女仿佛自觉失言,连忙垂下头往后退了步。
苏青墨这时候也疑惑的微微睁大些眼睛,不解道:“既是姜夫人休息之处,不如我们进去瞧瞧吧。”
“久闻这位姜夫人深谙经商之道,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呢。”
“真是如此?”
“但是那声音……”
女眷们神情各异,稍微聪敏一点都能想到其中怪异之处,不愿被当成刀的她们便有些犹豫了。
苏青墨眼神微冷了些,但面上笑容依旧,说道:“什么声音,许是我府上的泉水淙淙,几位听错了吧,若不想进去也罢,正好免得叨扰了人家。”
这话以退为进,院子和房屋的门都动了手脚,就算不进去,经过时稍微有人瞥一眼都能看到里面不对劲的地方,苏青墨下颌微抬,扶着侄女的手继续往青莲池走去。
女眷们之间不时以眼神交流,闹不明白苏青墨这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继续走,但经过院子时,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呀!”这一看便有女子下意识惊呼出声。
其他人连忙借这个机会直接往院子里看,随后表现各异,但都同样惊讶。
苏青墨抿唇轻笑,随后换上疑惑神情转身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那不是吴家商号的大少爷吗,怎会在此……”而且还是婢女所说姜夫人休息的院子。
苏青墨蹙眉走过去,瞧清楚院里头情形时,神情颇为惊愕,这可不是作假,只因为吴庆岩和他的随从正鼻青脸肿地站在院里,吴庆岩也不知道阴沉着脸想什么,反倒是屋里头姜怀玉和李沧夏两人十分淡定的一坐一立。
“这是怎么回事,吴公子您怎会在此处?还一脸地伤?”苏青墨连忙迈步走进院中,其他人对视一眼,也只好跟着走进去。
吴庆岩一听这话就来气,刚才一刻钟的工夫他想尽了办法,哪怕是让两个随从先扑过去,他再找准机会往里钻,也是看不清守门女子的动作就被拍翻。
难不成还要他吴大少爷一五一十把这丢人的过程说出来吗?
“真不知贵府如何想的,本公子走得累了也没个歇息的地儿,路又崎岖不平,只好借这位夫人休息的院子歇会儿。”吴庆岩说话总感觉扯到了痛楚,便不耐烦的随口胡诌了几句。
苏青墨眼神微闪,随后直接道了句歉,但很快又意有所指的说道:“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总归不好,姜夫人毕竟也是独立门户的女郎,清白不容有瑕。”
吴庆岩拿他那双吊三角眼睨了一眼她,指着屋里头的姜怀玉问道:“这儿也叫共处一室?那恐怕诸位夫人小姐都跟本公子有染了!”
“胡言乱语!”
“我瞧这位公子与里面的夫人并未接触,苏夫人莫要乱说。”
“不好凭空污人清白……”
女眷们因为吴庆岩不客气的一句话说得很是不满,好端端又牵扯到他们身上算什么。
姜怀玉这时候跨过门槛,慢慢往下走,不带笑意的面容泛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她抿唇微笑,但这笑意却有些冷,“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了清白之说,还是苏夫人有意而为之?”
苏青墨面色微沉,不虞道:“姜夫人此言差矣。”
“莫因此话气恼,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何况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先前吴公子站在院里休息片刻,而我在屋内。”
姜怀玉目光淡然与她对视:“只需让婢女嗅一嗅吴公子身上可有屋内熏香的味道,就知道他进没进过屋里,虽然我觉得本就不该有这些怀疑,但避免有人喜欢嚼舌根,出去胡乱说话,还是先将萌芽掐了吧。”
两人之间莫名抗衡的气场,所有女眷都能清晰察觉到,她们顿时有所明悟,看样子今日这还真是场针对姜怀玉的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