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骄傲，轻易不肯低头，况且季东霆连什么情况都没问就直接逼迫他，他确实不服。

季东霆扬手就要打，季泽没躲，反而把头扬起来了，程夫人一看这架势当然要上前阻拦一把。

“季总，孩子还小。”她声音温温柔柔，“道个歉，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我不要道歉！”季泽很生气，小脸红红的，“是程诺先说我没有妈的！”

程夫人和季东霆皆是一愣。

对于一个小男孩而言，生命中最可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有人提醒他：我有的你没有。

尤其他们这些孩子，不缺钱，能比较的也就只有其他东西了。

“程诺，是真的么？”程夫人问自己儿子。程诺确实说过这话，只能低着头。

“但是季泽动手，就是他不对。”季东霆说，“道歉。”

“我不要！”季泽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其实已经过了轻易掉眼泪的年纪，但今天就是忍不住。本来没妈这事儿就扎心，没妈加委屈，不紧紧是扎心，还有点绝望。

“季泽！”季东霆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

“算了季总。”程夫人说，“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换个解决方式。”她到底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她看着自己儿子说：“程诺，你要先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

当晚，季东霆把季泽带回家了。

没去公寓，而是回了别墅。

姚姨给季泽煲了汤，又亲自哄他睡下才出来。

季东霆捏着眉心，很是烦躁。

“东霆啊。”姚姨坐在他身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孩子不能一直没有妈妈吧？”

“我当然知道。”季东霆点头，“您先休息吧姚姨，我想自己待会儿。”

姚姨一走，季东霆去地下室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十年前，或者十多年前，他曾经在自己兄长家里，两个人晚上不睡在地下室喝酒，聊一聊理想和人生。那时候季东霆好像还不到20岁，年轻的很，想法观点也很稚嫩，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是他少有的心平气和的时刻。

季东霆低低叹息，心里满是无奈。

他当然知道季泽需要母亲，但他绝不能把季泽交给一个目的不纯的女人。

所以合适的，上哪儿找去？

喝光了半杯红酒，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朋友圈里鱼火火最新发的一条是：【睡醒了，肋骨好疼，妈的。】

这女人，估计是故意发给自己看的。

季东霆没搭理，划过去，片刻后又划回来，给她评论：【吃药。】

好像很无情，但真的很有用。

因为鱼火火真的忘记吃药了。

她正在吃夜宵，追美剧，顺便望了望对面的楼，灯黑着，季东霆没回来。

鱼火火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好像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季东霆。她应该把心思用在搞事业上，而不是男人身上。

骂醒自己，鱼火火把目光落在电视上。程牧发信息来问她什么情况，她就实话实说。

片刻后程牧播了语音通话过来。

“我说火火，你可真行啊。”

“工伤。”

“怎么弄的，具体点。”

“钉子户精神有问题，她发疯，我去拦着，撞到她家玻璃茶几了。”

“我天，你可真行。我跟你说远离精神有问题的人啊，他们就算杀人可能都不用负刑事责任。”

“你这话跟我客户说的一样。”鱼火火吐槽，“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没顾上。”

“以后注意吧。”程牧说，“最近睡眠怎么样？”

“很好。”鱼火火提到这个有点开心，“我现在越来越肯定，那个人能直接影响我的睡眠磁场。”

“那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比爱情少，比暧昧多。”

“睡了？”

“打算睡。”鱼火火跟他不藏着，跟心里医生藏着，本来就挺蠢。

“好家伙，唉，条件怎么样？”

“你问哪方面？”

“各个方面。”

“关键的我也没见着呢，其他还不错。”说完这个鱼火火笑起来，“不行了程牧，我跟你说这个我感觉我自己好猥琐。”

“哈哈哈，好吧。”程牧又问了几句其他的，挂了。

看来他的方法很奏效啊，果然人是可以和其他人匹配，影响睡眠的。

程牧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了不起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