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不声不响把自己扔了,鱼火火对她的印象真的是没办法好起来。
“怎么了小鱼姐,你这一脸愁的?”林黛眼尖,给她送咖啡的功夫就觉出不对了。
“哦,没事。”鱼火火喝着咖啡,“这什么这么甜?”
“楼下新品,红丝绒拿铁。”林黛说,“好喝吧?”
“……还行。”有点腻歪人。
“我看大家都排队抢呢,赶紧去买了两杯。”林黛趴在她桌子上,“小鱼姐,今天下午咱俩去工地吗?”
“去。”鱼火火说,“但是可能晚一点,我有点事儿今天。”
“恩,那我等你。”
就这样,两个人熬到了中午。
鱼火火等着自己亲妈的电话,对方果然准时。
看来是已经对她几点午休了如指掌了了。
“你在哪儿?”鱼火火问。
“你公司附近,有个西餐厅。”那边的女人说,“我在靠窗的位置。”
“我只有40分钟时间。”鱼火火说着走进电梯,“你最好把想说的全都准备好,咱们速战速决。”
“火火……你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呵!”鱼火火一声冷笑,“这位女士,您自己想想您办的事儿,如果你是我,你会想见我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儿过来的?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我打工人家都嫌我是未成年,你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行了我不说这个了,我马上到,我们见面说。”她说完痛快的挂断,那边的女人盯着手机看了几眼,表情复杂。
也好在,鱼火火中午很少跟季东霆吃饭,所以他们没在食堂里相遇并不特别,季东霆也没注意。
等鱼火火到了西餐厅,大概看了一圈,一眼就望到当时那个狠心的女人!
时隔多年,她倒是没怎么见老,可见日子过的还挺好。
“火火!”女人很激动,作势就要站起来。
“坐下说。”鱼火火看了眼表,“好了,开始吧。”
她是针对掐着时间跟她谈话,女人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神态扭捏不安。
鱼火火毕竟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六七年,如果说她不了解她,那没有人了解她了。
“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火火。”
“借口谁都会找,女士,我再次提醒一句,您只有35分钟了。”
“我真的!”女人身子向前,“火火,你或许不知道,你爸他不是猝死的,他是……”
“恩?”
算起来,鱼火火这几年,大风大浪的见过不少,她有朋友,没亲人,一直活得潇洒自由。如果说现在有什么能让她心口发紧的,那大概一是季东霆,二是二毛这些朋友,还有一个就是她去世多年的父亲了。
鱼火火对自己父亲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那个脾气好、笑容和煦、长相俊朗的中年人阶段上。
也就是这个阶段,他突然没了。
鱼火火的回忆里,她父亲的种种都是好的,说得俗一点,她小公主的人设,只有她爸在的时候才能立起来。
“你直接说。”鱼火火想听结果。
“火火。”女人眉头紧锁,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骨节发白,“火火,你现在是和江海的老板,很好是吧?”
“你要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话,那不用谈了,我是成年人。”
“不是。”女人突然压低声音,“我是想告诉你,你爸的去世,很有可能和这个人有关。”
“哈?”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倘若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是六七岁,那这女人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可她十六七岁,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忘不了这么有冲击力的事情,她亲手把她爹送到了火葬场的。
“有什么关系?”鱼火火又看了一眼表,“直说,我时间有限。”
“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女人说,“但是火火,说到底你还是我女儿,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法治社会了。”鱼火火有点想抽烟,但是餐厅禁烟,她只能忍着。
“但是总有些人,能凌驾在法律之上。”女人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你要是真希望我好,当时就不会扔下我不管。”鱼火火觉得,今天中午这谈话简直就是闹着玩。她母亲说出来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走这些年,”鱼火火说,“但凡有一刻想起我,也不会一个电话都没有。”
“……”
“老房子你一次都没回去过,但我每年都回去。说真的,当时我也不是没幻想过,想着有天你能回来,可是你没有。”鱼火火插着手,“如果你今天来是想告诉我这些,那你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火火!”女人激动起来,“你别不当回事!”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别让我猜!”
“……我,不能说。”女人低着头,有些怯懦,“我怕我说了,以后你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现在也没好过到哪儿去!”鱼火火是真急了,她火气大的很,她想把桌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