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一抽，疼的要命。

“没事。”他把鱼火火拉进怀里，鱼火火刚止住的眼又不受控制的涌出来，此时此刻，她真希望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她自己。

“家属在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过来问。

“在。”季东霆过去，医生一愣。

他这号人物，不少人都认识。

“季总，想不到您是家属，但很遗憾……”医生看着他又看了看鱼火火，“我们尽力了，但是真的，伤得太严重……”

后面的话鱼火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等她再有意识，头痛欲裂。

脑子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冲上去拽医生的衣服，还说他们是骗人的，二毛肯定还活着……

***

二毛死了。

在即将到来的夏天的晚上。

他穿着白色的长T，棉麻的裤子，脖子上挂着他外婆留给他的护身符，那里面有朱砂，说是可以趋吉避凶。二毛死的时候一定很疼，他承受了严重的攻击，有很多脏器都坏掉了，失血非常非常多，脸色惨白。

二毛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说，因为他的嘴巴是张开的。

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救护车上说的：“小鱼姐，我所有东西都在我日记本里，你帮我处理一下。”

鱼火火坐在季东霆家里的**，发呆发了很久。

“喝点水。”男人端着杯子过来，“你晕过去了。”

“多久了？”她问。

“没多久，七八个小时。”

“二毛呢？”

“医院太平间里。”季东霆说，“火火，节哀。”

“我不想节哀，我不想！”鱼火火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她到底要怎么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二毛昨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季东霆始终比她冷静，他把水放在床头，强行把鱼火火的脑袋扳起来，“我们想一想，这个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这是江海的楼盘，只要不是特别没脑子的，不敢这么闹。

但鱼火火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她根本没办法做到像季东霆一样理智。她满脑子都是对不起二毛，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二毛的死。

她情绪这么激动，肯定是办不了什么事的，季东霆也不强迫她，转身去外面打电话。能安排的人他已经安排下去了，先不说二毛的事情要不要讨回公道，江海的工程出了这么大事，他必须要亲自下场解决问题。

他这边一个电话没打完，卧室里“哐当”一声，季东霆一惊，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赶紧冲进去，鱼火火把杯子给摔了，此刻整蹲在床边哭。

“火火，火火！”季东霆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火火，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季东霆。”鱼火火哭的太厉害，说话几乎要使不上力气，“我接受不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神，当然无法回答。

鱼火火再一次哭晕过去，季东霆手忙脚乱之下把她送去了医院。

***

三天后。

“小鱼姐，这是我表哥哥的所有东西了。”程光给鱼火火指了指，“他都交给你处理，哦，这个他之前很宝贝，你看看吧。”程光找了个文件袋给她，鱼火火脸色平静拆开，里面是几张a4纸，纸上画的是林黛，还有个银行卡，持卡人的名字写得是林黛。再就是他的日记本，很厚很厚，以及一张很老了的存折。

“这个好像是，他留给他女朋友的。”程光说，“然后这个是他外婆留给他的那个存折。”

“知道了。”鱼火火点头，“谢谢，我先走了。”

“其他东西呢？”

“……我会，烧给他的。”鱼火火强撑着让自己平静，“程光，麻烦你，帮忙把他租的这个房子退了吧，东西我会叫人搬走。”

“嗯。”

“到时候你哥的房子下来了，你想住就去住，我会让人帮他装修好，他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知道，只是你不要忘了他，好吗？”

“……嗯，那一定。”

“我走了，谢谢。”

“小鱼姐你这话说得，我是他亲人。”程光叹息一声，“我也难受，然后林黛姐那边……”

“我会跟林黛解释，”鱼火火做了个深呼吸，强压着情绪，“我真的也，瞒不住了。”

“嗯。”程光目送鱼火火离开，鱼火火在转身的一刻，眼泪如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