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季家的席上，脸色阴沉的不像话。两家家长热火朝天，好像明天开始两个孩子就是夫妻了一样。陈灿自然高兴，季东霆全程面无表情。

教养也好，涵养也罢，他终究是忍住了没在这一个局里掀桌子。

陈灿一直娇羞的低头不说话，季东霆小妈拉着她家长里短的聊了很多。

季东霆突然站起来了，季年吓了一跳。

“东霆，怎么了？”他小妈问，“你要……”

“抱歉，我打断一下。”季东霆说，“结婚的人是我，另外，这件事，我的母亲还没有给任何意见！”许是忍无可忍，他终于把今天压抑着的所有情绪一并爆发。瞬间餐桌上气氛尴尬到极点，季年面上挂不住，呵斥一声：“东霆，你说什么呢，坐下！”

“抱歉各位。”季东霆不理他，后退一步，离开餐桌。“婚姻是两个人的选择，如果陈小姐对我还算满意，我很感谢。但抱歉，您很好，但您不是我的理想型。”

季东霆拒绝的太直接了，直接到让陈灿父母面无表情地愣在了原地。

“季东霆！”季年的脾气压不住了，季东霆小妈还要安抚他的情绪。人年龄大了都有点高血压的毛病，季年让季东霆这叛逆的举动气得不轻，眼看着就有撑不住的意思。

“陈灿，”季东霆说，“我们单独谈谈。”

父母还在却要单独谈，季东霆是真没把在座所有人放在眼里。陈家父母全都等女儿表态，陈灿犹豫几秒，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书房里，季东霆点了烟，靠着玻璃窗站着。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陈灿，这婚事我不同意。”

“你不需要同样。”陈灿比他还执着，“季东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这样的家庭，哪有自己选择的可能！”

“那是你，我不一样，我要试一试。”他说，“陈灿，你是陈明哲堂妹，我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难为你，如果你同意，那我可以说是我的错，我来退婚，然后给媒体一个交代。”

“你做梦季东霆！”陈灿不依不饶，她好不容易抓到了和季东霆一起生活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就算是以后季东霆对她不好，她依然要跟他订婚，她要得到他，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也好！

陈灿有点丧心病狂，当时陈明哲就说过让她不要过分执着，但是她参悟不透，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那你让我做梦。”季东霆很平淡，“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我非常明确的告诉你。”

“因为谁？那个鱼火火？”陈灿也是个大小姐，面子上挂不住，也急了，“你清醒点季东霆，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配得上你！到时候江海要发展，她有什么能帮衬你的？难道是用美色吗？！可我不一样，我有钱，你要十几个亿的投资，我爸爸可以轻轻松松借给你们家，就当是我的嫁妆！”

“陈灿。”季东霆抬起眼看她，“你以为，这些年，我这个总裁的位置是白做的么？”

他一问，让陈灿一怔。

确实，陈灿低估了他的实力了，季东霆不会缺钱。

可父亲明明跟自己说，江海集团有财务漏洞的……

一时间陈灿也拿不定主意，有些犹豫。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需弥补，上前伸手抚摸着季东霆的胸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季东霆，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那是强强联合，对你家或者我家，都好。”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陈灿，但我真的不需要。”

“你会需要的！”陈灿突然站直，她想，她必须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底气和资本。她看着季东霆：“回迁房那个项目，我知道江海并非盈利。虽然你们对外掩盖的很好，但是财报不会骗人。季东霆，你搭进去十几个亿投资了一个毫无利润可图的楼盘，你可别告诉我，你季家还有几十个亿的资金能周转！这几年房地产发展放缓，回款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不是傻子我都知道的！”

“陈灿！”季东霆也急了，“这不关你的事。”

“季东霆！”陈灿不服，“我到底哪里不如鱼火火！我模样身段脑子，哪里不比她强！我家还能帮你把公司越做越好，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

季东霆觉得陈灿说不通。也确实，执着过度的人很可怕，陈灿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季东霆烦躁地点烟，狠狠吸了一口。陈灿依旧不依不饶，跟他诉说联姻的种种好处，季东霆听够了让她出去，他想自己待一会儿。

陈灿看他不搭理自己，实在是坚持不下去，拉开书房的门走了。

男人一根烟抽完又续了一颗，然后给自己母亲拨通了电话。

“母亲，”他声音里写满了无奈，“我有点想你。”

“怎么了？”季母慢悠悠的问，“遇到烦心事了？”

季东霆点头，“母亲，我可能……要订婚了。”

“……火火，怀孕了吗？”

“还没。”男人一声叹息，“我以为，我能拉着她和我一起面对的，现在看，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如果火火有孩子了，他可以说这是季家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他有理由和她结婚。

可现在，他要如何堵上悠悠之口？

“那你怎么想？”母亲问道。

“实话吗？”季东霆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他深知，在没有完全接手江海集团之前，他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季家这个家族抗衡，他抗不过。可不去争取吗？他不甘心。一直无所不能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心里难免抑郁。

片刻后，季东霆又续上了一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