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回京抓捕陈清的同时,玉京城中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剿匪军回京,举国同庆,于玉京城外设置十里红毯,迎接将士们回京。
冯应淮也没有想到这次匪患能够如此之快就被剿除,一开始到达棠州之时他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
他骑马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的几辆马车上坐着的是军中将士的家眷们,再往后则是一个由四位将士抬着的棺材,那棺材看着十分突兀,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免引得前来观看的百姓们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那棺材里边据说是空的。”
“空的?冯将军干嘛抬一口空棺材回来。”
“据说是那宣平侯府小侯爷的棺材。”
“小侯爷?是那个江小侯爷吗?他可是个好官呢,据说接任兵部尚书以后殚精竭虑,做了不少有助于咱们这些老百姓的好事。”
“不错,可惜了!听说小侯爷在棠州被那些山匪给抓了去,就此失踪了,棠州那种地方,穷山恶水的,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众人听完都跟着叹了口气,可怜那小侯爷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却丧身在棠州山匪手中。
冯应淮走到城门前,玉京城外守城的将士击鼓开门后,冯应淮下马走进城门,只见候在门前的是穿着丧服的江岱和身着黑衣的内阁首揆沈知闲,两人见到冯应淮都迎了上去,冲他行礼道:“冯将军此去辛苦了。”
冯应淮见江岱面容沧桑,仿佛一夜只见老了十岁一般,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还记得出征之前曾与江岱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头上不过也就几缕白发,可现在满头青丝却一夜发白。
他心中不忍,连忙跪下冲江岱道:“侯爷,是我没能照顾好小侯爷。”
江岱赶紧扶住他,闭上眼含恨道:“是子书命不好,为国捐躯也算是没有辱没门楣了。”
江岱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来几日之前都传回了密信,说在小侯爷已经平安无事,他还特意派了潜伏在棠州的人护送江子书回京,可没想到今日却没能等来江子书,只等来了一口棺材,连尸首都没有。
他心中觉得此事也有些奇怪,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此他又派了好几些府中精英前往棠州搜寻,无论如何,就算是江子书只剩下一具白骨,也要把那白骨带回来。
想得出了神,他竟然没发觉此时冯应淮已经上了马,剿匪军又浩浩****往城中走去。
按照礼部规定的章程,冯应淮应该是先行回府上,卸掉盔甲之后换上便装再进宫向皇帝述职,而冯应淮是匆忙被应召回京的,在京中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也因此便只能回冯至的府邸。
冯至此刻已经率领全府上下在门前迎接了。
他见了冯应淮立马笑开了花,赶紧扶住他道:“应淮侄儿,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冯应淮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却谦虚回答:“多亏了舅舅举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进屋换身衣裳,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呢。”冯至笑道。
随后跟着冯应淮的黄副将也拜见了冯至,候在门外等着冯应淮出来,随他一起进宫面圣。
等冯应淮进门后,冯至这才收起刚才的笑脸,看向黄副将道:“死了?”
“死了。”
冯至送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清出事了,他们冯家自然是要撇清关系的。
还好江子书已经死了,淮南的真相也就没人知道了,冯家又立了如此一个大功劳,只怕是皇帝将他擢升为内阁次辅也不为过,冯至暗自庆幸,脸上不自觉又露出了笑容。
还好自己留了一手。
前日陈清曾经来找过他,说淮南的事情已经暴露,梁泽被策反,现在已经将消息送回京城了,陈清想让冯至与他一起解决掉锦衣卫的人,至于淮南那边,则让冯应淮代为求情,如此皇帝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苛责。
可冯至心里清楚得很。
帮陈清做这些事情他可捞不到什么好处,况且他的侄儿他很了解,冯应淮若是知道了陈清背后所做的事情,是决计不会帮陈清说话的,左思右想以后,他觉得这次冯家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又何苦还要帮陈清做事呢?
不如取而代之。
左右陈清也已经地位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