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封折子不是别的,而是弹劾梁泽的。
他虽然上次跟沈知闲说过方秉槐从前也是宋家军的人,可这不过是吓唬吓唬沈知闲罢了,想让皇上启用方秉槐那是不太可能的。
一来他已经是内阁次辅了,地位比冯至还高,若是再娶一个手握兵权的夫人,只怕是景文帝晚上睡觉都会不踏实,二来这方秉槐本来就是罪名,和景文帝之间也是有过一些瓜葛的,景文帝明面上不说,心底也是会忌惮此事的,因此也不可能如此信任方秉槐,把兵权交给她。
再者就算是景文帝真想让方秉槐带兵打仗,他可不愿意。
战场上厮杀都是你死我活,拼的都是命,刀剑无眼,虽说他也相信自己娘子的武功,但不免还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他可不愿意拿方秉槐的命去冒这个险。
不过除了自家娘子,他还有别的人选——那就是梁泽。
太傅出事之后锦衣卫便闲置了起来,如今只怕是皇上都要忘记梁泽这号人了。
论武功,曾经的锦衣卫大统领并不会比冯应淮差多少,甚至还有可能略胜一筹,论谋略,他是了解梁泽这个人的,梁泽此人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有勇有谋,如果真的让他上阵杀敌,陆修名私以为不会比冯应淮差多少。
所以陆修名要提醒景文帝,元宁国并不是无人可用。
虽说景文帝也不大可能看了这折子便启用梁泽,但至少冯家在景文帝心中的地位会动摇几分,只要有这几分便够了,他要做的,就是解决掉景文帝的后顾之忧,让他可以放心大胆对付冯家。
然后再加上江岱那边借着江子书的死作为筏子弹劾冯家,难免皇帝不会对冯家出手。
景文帝这人现在他可太了解了。
只要没有触动到他的利益,不论这些官员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他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一旦碰到了他的逆鳞,那么就算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睚眦必报。
而这另外一封信则是给青容郡主的,信中详细安排了成亲当日的事情,希望青容郡主能够照做。
刘和接过那折子和信封,又奉承了陆修名几句,这才送陆修名离开。
……
昭和宫中,红袖看着一言不发的皇后,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好久皇后才开口说话道:“听澜死了?”
红袖是皇后的心腹,当年也是作为江府的陪嫁丫鬟跟着皇后一起到了礼王府上,因此皇后和盈夏、唐世宏之间的恩怨她都是知晓的,她听完皇后这个问题,点点头道:“死了,侯爷那边说当年之事应该没有败露。”
江婉面无表情看着红袖,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点了点头:“死了也好。”
红袖却是不知道皇后这几日怎么了,就仿佛整个人被抽了魂一般,每日都是如此无精打采,她又往火盆里边加了些炭,天是越来越冷了,她只怕是把皇后冻出了什么问题。
“好了红袖,你也退下吧。”
红袖听到皇后这般说,虽然心中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等红袖走了之后,皇后这才看向床头的那一封密信。
那封信放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那封信是太初阁传来的,她虽然不知道太初阁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但从前却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一个江湖上贩卖消息的组织。
她不知道为何太初阁要告诉她这些事情。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自己的夫婿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她只觉得对她都没有半点的真情实意,尤其是自己还因为一场自己亲哥哥设计的陷阱而误会了那个深爱她的人。
是啊,信中将当年之事的原委原原本本写了下来。
包括唐世宏,包括盈夏,还有江岱和礼王之间的关系。
望着那封信,她两行清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