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宋皇后见李纤云年岁尚小,不觉心下不忍,声音不再似方才那般冷漠。
李纤云磕头谢恩,才缓缓站起来,她仍低着头,心道皇后一定是要质问她昨日之事了。
“抬起头,本宫瞧瞧。”宋皇后垂下眼帘望着殿只能给的少女,这小姑娘衣饰倒也寻常,不似她见过很多飞上枝头的宫女、婢女,因曾经贫苦,最喜穿金戴银。
却见那少女依言抬起了头,眉似远山眸若秋水,樱唇檀口,虽脸上尚且带着几分稚气,然已称得上是端丽冠绝精妙绝伦。
更难得的是,她眼神里竟无畏无惧,带着几分坚定,她立在殿中央,亦不卑不亢。
这少女有些出乎宋皇后的意料,听闻她只是一个小婢女,竟有如此胆色气韵。宋皇后对李纤云原本的不喜又少了几分,她面上依旧瞧不出什么情绪,悠悠道:“听闻昨日你与瑞王妃起了争端,可有此事?”
李纤云暗道,果然是为了这个。她悄悄做了一个起伏很小的深呼吸,道:“回皇后的话,确有此事。”略停顿一下,“是妾的错,因妾与瑞王妃要处置的兰兰姑娘交好,当时瞧着心下不忍,才斗胆向瑞王妃求了情。只是这毕竟是瑞王府上的事,妾实在不应多嘴。”
宋皇后拧眉,道:“兰兰姑娘是瑞王的侍婢?”
“正是。”
“瑞王妃何故要处置她?”
李纤云故作犹豫一番,才道:“瑞王妃误会兰兰姑娘有了身孕,故命人要……要将她打死。”
宋皇后闻言,眉头紧锁,瑞王妃善嫉她是知晓的,也知道她弄死了不少瑞王的姬妾。只是她竟是一直将有孕的姬妾打死吗?
如此行径,实在太过狠毒。
这件事王公公为何未报?宋皇后朝立在殿侧的王公公看去,沉声道:“王公公,昨日瑞王妃要打死有孕姬妾之事,为何不报与皇上?”
王公公赶紧跪下,连连朝宋皇后磕头,惶恐道:“皇后娘娘,老奴去的时候只瞧见云侧妃被瑞王妃打了,并不知前因后果啊。”这话千真万确,只是后来瑞王妃和江见篱说的话他也听了一清二楚。昨日回宫前,江见篱予了他千两银票。
只是他身为皇上身边的老人,不可能不报江见篱和江临简兄弟起争执之事,至于这件事发生的起因,那就不重要了。
所以他只向皇上禀报了因允王侧妃被瑞王妃打了,故而兄弟二人起了争执。
“够了,你且住口。”宋皇后有些厌倦地看了眼王公公,又对李纤云道:“就因你制止了瑞王妃,所以她才打了你?”
“是妾不该插手瑞王妃的事。”李纤云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十分恭谨的模样,“昨日其实是妾没经允王殿下的准,就私自出府玩儿,后来路上又碰见了兰兰姑娘邀妾入了瑞王府……不想就发生了这件事。”
“允王殿下昨日见妾被瑞王妃打了,也只是生妾的气。他昨夜已训斥了妾,命妾不可再那般目无规矩。”
李纤云这番话看似在为自己做检讨,实则也十分巧妙地替江临简解释了昨日与江见篱起争执一事。
宋皇后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看她的目光里不觉多了几分赞许,道:“你倒也是个伶俐的孩子。”她并非是完全信了李纤云的话,只是感叹李纤云的聪慧。
说罢,命人拿了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出来,里头有一对海水玉赤金步摇并簪子、耳坠,以及一串红珊瑚手钏。
站在殿侧的一名小宫女替李纤云接过盒子,站到了李纤云身后。
“昨日之事,本宫也算知晓了,你并无错处。”宋皇后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威严,“只是作为亲王内宅之人,还是少出行为妙,你日后好好服侍老五,做好侧妃的本分。”